“你能不能體諒一下長輩。”蔣丞說。“那先說好,”潘智說,“我到時去了還是住你那兒的,你別讓我去住酒店。”“嗯。”蔣丞笑了笑。“我給你準備了好禮物,保證你喜歡。”潘智說。“是什麼?”蔣丞馬上問。“我的小心心。”潘智說。“……不要,你這小心心送過沒一百個人也有五十個了,”蔣丞嘖了一聲,“打成渣了一人一粒兒分著送的吧。”“我靠,”潘智笑得不行,“等著我,我買了票了告訴你車次,去接我。”“嗯。”蔣丞笑了笑。顧飛覺得學霸還是挺沉得住氣的,這幾天蔣丞一直在忙活,也不知道在忙什麼,叫他出來說沒時間,過去出租屋,也沒發現蔣丞有什麼在忙著的事兒。生日禮物和生日那天怎麼過,蔣丞硬是一點兒也沒透露,只讓他等著。顧飛坐在電腦前一邊做圖,一邊看了看螢幕右下角的時間,再過五分鐘,就是蔣丞的生日了,他拿過手機,準備0點一到就打電話過去。時間一秒一秒過去,他看著手機上的時間,發現自己居然有些激動,手指都無意識地微微發抖。23:59:55他在心裡數著,56,57,5……手機螢幕畫面突然切換,跳出了蔣丞的頭像,猛然響起的鈴聲嚇得差點兒把手機扔到地上。“生日快樂,”他接起電話,沒等那邊出聲就開了口,“丞哥。”“生日快樂,”蔣丞笑著說,“是不是在掐點兒呢?”“嗯,”顧飛笑著嘆了口氣,“沒掐過你,你提前了。”“我們學霸是很有計劃的,你接起來的時候正好到點,”蔣丞說,“你現在強行18歲了,感覺怎麼樣?”“歲月催人老啊,”顧飛說,突然在聽筒裡聽到了風聲,他愣了愣,“你在哪兒?”“你家樓下,”蔣丞說,“下來,丞哥帶你去過生日。” “把彈弓也帶下來。”蔣丞說。“好。”顧飛應了一聲。掛掉電話之後蔣丞往後靠在了燈柱上, 輕輕舒了口氣, 心情愉快。這幾天對於蔣丞來說簡直是前所未有的經歷,現在站在顧飛家樓下的時候還有種沒回過神來的感覺。不僅僅是這個他要跟顧飛過的第一個生日,還有他為這個生日做過的那些從來沒有想過會去做的事。拼豆這東西,號稱是兒童益智類,但蔣丞覺得沒哪個兒童能耐得住性子去做出一個完整的圖案, 也沒有哪個兒童的手能那麼穩, 準確地把一粒粒“豆子”平穩地碼到模具裡。當然, 也有可能跟他從小到大都沒怎麼做過手工有關, 小學的時候做點兒手工都是現成的,按著圖案剪一剪粘一粘就完事。反正他拿著鑷子夾著豆子往模具上放的時候就感覺自己的手彷彿長在了別人身上, 放下這粒就會碰倒旁邊兩粒,拼豆店的那個老闆還跟他說, 他挑的圖案小, 顏色也簡單,做起來會很快,生手也就個把小時。個把小時個屁!第一個試驗品他就哆裡哆嗦地做了快倆小時,燙的時候還燙過頭了,把豆子壓成了一個餅。第二個也用了一個多小時,中途起碼有三次他想把模具帶豆子一塊兒掀了。第三個因為終於有了些經驗,速度快了不少,但是燙好以後才發現有一個小人的眼睛沒有。“蔣丞選手此時此刻的內心感受我們無法體會,但應該是焦灼而無奈的,”他盯著這個瞎了眼的小人,“隔行如隔山,對於一個從來沒有做過精細挑戰的選手來說……他可以分別打中間隔不超過一厘米的兩個物體,卻無法……去你媽的不做了。”話是這麼說,禮物卻還是要做的,生日就在前方,他必須把這個禮物做出來,做完之後他還有一些別的準備工作要做。於是最後他用了兩個小時,把自己活了18年裡攢下的所有耐心都用在了這一個小小的佈滿了小顆粒的平面裡。他終於做出了一個五官齊全顏色也沒有出錯的豆餅。美中不足的就是燙豆子的時候因為對此作品太過滿意而激動地抓在了熨斗上,右手食指和拇指被燙出了兩個水泡。他把手擱水裡冷卻了一會兒,用兩片創口貼粘上,堅持著把最後的鑰匙環給安上了。裝禮物的是他跑了三個禮品店才找到的一個黑色透明蓋的馬口鐵盒子,因為沒有合適的海綿墊著,他拿了牛皮紙色的包裝紙揉皺了墊在了裡頭,再把鑰匙放了進去,蓋上蓋子之後欣賞了半天,最後各種角度地擺拍了能有十幾張才算結束了這個工作。接下去他就該出門,去做一件羞恥的事。拐角的那個小黑店是不能去的,他三天之內在店門口“路過”了八回,看不清具體都賣些什麼,但是以他學霸並且不近視的視力能看到除去常規套套和一柱擎天的藥品之外,還有好些個讓人一看就各種聯想的產品包裝盒。這個生日就算要乾點兒什麼……對於一切知識都只來自於小黃片的少年來說,也用不上這麼高階的工具。於是他以學霸的智慧選擇了去開架藥店,套套,人體潤滑劑,對著拼豆用掉了18年的耐心之後,他又在藥店裡用掉了18年的臉皮。把東西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