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你去,”顧飛說,“丞哥就不去了。”顧淼沒反應,還是抓著蔣丞的手不鬆勁,半傾著身體拽著。“丞哥每天都要午休,要睡覺的。”顧飛蹲下看著顧淼輕聲說。顧淼也看著他,眼睛睜得很大,但是依舊沒反應。“沒事兒,”蔣丞說,“去就去吧,我今天不睡了。”顧淼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像是沒有聽到蔣丞說話。“你……”顧飛抬頭跟他招了招手,“讓她看著你,你再說。”“哦,”蔣丞蹲下,湊到顧淼眼前,“我跟你去,今天我不午睡了。”顧淼這才有了反應,轉身拉著他就往前走。顧飛在旁邊輕輕嘆了口氣。“去哪兒買?”蔣丞問他。“過橋那兒,有個毛線一條街,”顧飛說,想想又問了一句,“你天天午睡?”“是你說我天天午睡。”蔣丞說。“哦,”顧飛笑了笑,“我天天得午睡,不睡就困。”“你可以上課睡,反正你也不聽。”蔣丞拽著踩在滑板上的顧淼往前走。“不行,”顧飛一本正經地說,“我要過了愛消除那一關,我跟李炎較著勁呢,我得比他先過關。”“有病,”蔣丞想了想,衝他一伸手,“拿來,我試試。”“你不是不玩麼?”顧飛拿出手機。“我是玩膩了才不玩的,”蔣丞接過他的手機,“而且我運氣一直挺好的,有運氣,有智商,的學霸,懂吧。”“現在這個梗是你自己沒完沒了了啊,別再說我,”顧飛說,“我好像只有三顆心了,夠麼?”蔣丞沒說話,低頭開始玩。從王旭家餡餅店走到過橋賣毛線那裡,挺長的一段路,蔣丞一直低著頭盯著手機。顧飛玩這東西沒什麼耐心,懶得一步一步去想,一般看哪兒能消了就消,但蔣丞跟他不一樣,盯著螢幕好半天才會扒拉一下。花了平時他玩一局起碼三倍的時間才抬了一下頭。“過了?”顧飛問。“沒,”蔣丞繼續低頭看著手機,“死了。”顧淼拽著他的衣角,興奮地東張西望不看路,他也不看路,帶著顧淼就對著橋邊一個斷了頭的臺階過去了。顧飛趕緊蹬了一下車,過去拉住了他的胳膊。蔣丞猛地一僵,胳膊對著後邊兒就掄了過來,顧飛騎在車上來不及躲,眼看著他的拳頭帶著小風飛向自己的鼻子。條件反射休眠結束了?但離著他的臉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蔣丞的手停下了。“胳膊沒讓你剎車剎折了啊?”顧飛鬆開了他的胳膊。“不好意思,”蔣丞扭頭看了一眼臺階,“靠。”“二淼幫丞哥看路,帶著他走。”顧飛在顧淼腦袋上彈了一下。顧淼點了點頭,一手抱起滑板,一手揪著蔣丞的衣角,繼續往前。過了橋,到了毛線一條街顧飛經常買的那家門口,蔣丞還盯著手機。“三顆心玩這麼久?”顧飛說,“到了,過不了就算了吧,雖然沒成功,但你依然是學霸。”“看著。”蔣丞把手機杵到了他眼前,螢幕對著他,還只剩了一步。“嗯?”顧飛看著螢幕。蔣丞伸出一個手指,在螢幕上劃了一下,一陣噼裡啪啦地炸和消之後,過關了。“……厲害。”顧飛由衷地感嘆。“不鼓掌了啊?”蔣丞問。顧飛啪啪啪地一通鼓掌。“那個……”蔣丞把手機還給他,“剛你有訊息進來。”“哦。”顧飛低頭把手機放回了兜裡。蔣丞再說一句我沒看,但又覺得有點兒刻意,畢竟訊息進來的時候他是看了一眼的,而且看到了發信人和內容……竹心:今天過來聽我唱歌吧後面還有什麼就沒看到了。蔣丞本來總覺得顧飛跟丁竹心像是情侶關係,那種能感覺得出來的熟悉和默契,再加上身上都帶著音符的圖案,那天顧飛手機免打擾之後,也是跟丁竹心一塊兒來的醫院。但現在看丁竹心的訊息,那個“吧”字,又顯得他倆之前似乎有些疏離。關係很近的人大概會直接說來聽我唱歌。蔣丞跟著顧飛走進毛線店裡,又覺得自己沒事兒老琢磨人家的私事有點兒不地道,人家是不是一對兒有你什麼事兒。“又來挑毛線啦?”老闆娘一看顧飛進來就打了招呼,“正好這兩天進了新的線,這批織出來沒那麼厚,正好春天了能用,顏色可多了,綠色的也有。”“她又不要綠色了,”顧飛笑笑,拍拍顧淼的肩膀,“你去挑個顏色吧。”顧淼跑到一排排碼著的線跟前兒來回看著。蔣丞對毛線一竅不通,以前在家也沒見誰織過毛衣,現在看著一團團一卷卷的線還挺有意思,他也走過去,伸手在毛線團兒上抓了抓。又厚又軟還毛乎乎的,真好摸……“是不是很好摸?”顧飛在他旁邊問了一句。“啊,”蔣丞點點頭,“感覺一團線和一團毛衣摸起來不一樣。”“手織的摸起來就跟線團一樣了,”老闆娘笑著說,“機子織出來的手感不如手織的好。”“是麼,”蔣丞有些迷茫,“我沒穿過手織的。”“讓你朋友給你織一件唄,”老闆娘拿起一團深藍色的毛團子在他手上蹭了蹭,“這個線多舒服,顏色也合適男孩子。”“啊?”蔣丞愣了,感覺這老闆娘為了推銷她的線簡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