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不過我中午得先去取個快遞,正好你看看這個地方,”蔣丞拿出手機,把記下來的取件地址給顧飛看了看,“你知道在哪兒嗎?”“知道,”顧飛看了他一眼,“在鐵路橋旁邊。”“啊。”蔣丞猛地聽到鐵路橋這三個字,頓時有些晃神兒。“你買東西了?”顧飛問。“不是,”蔣丞說,“我同學給我寄了點兒複習資料什麼的。”“我陪你去取,”顧飛說,“正好那邊有一家挺棒的老陝麵館。”蔣丞笑了起來:“怎麼哪兒有好吃的你都知道。”“也不是都知道,就這一片兒我吃遍了,”顧飛說,“畢竟在這兒長大的,我的活動範圍主要就是從這兒,到火車站,從這兒,到市中心廣場,別的地兒我也沒怎麼去過。”“哦。”蔣丞看了他一眼。“你倆去哪兒!”王旭在車棚裡一邊取車一邊很不爽地說,“一塊兒吃了正好練球,下午我都跟老徐請好假了,連著練呢!你倆這種無組織無紀律的行為……”“一個小時之內我們肯定到。”顧飛說。“這種無組織無紀律的行為是……”王旭繼續說。“隊長,我們這是在跟你請假呢,”蔣丞說,“請一小時假辦點事兒,一小時之內保證回來銷假。”這話讓王旭非常受用,思考了一會兒之後他點了點頭:“行吧,批准了。”這個鐵路橋看上去非常的陳舊,應該是已經停用了,中間的鐵軌上都是鏽,還長滿了雜草,兩邊的路倒是還能走,但只能過行人和腳踏車摩托車什麼的。蔣丞過了橋之後就一直往四周看,四周並不荒涼,路邊的小店挺多,看上去還算熱鬧,他也一直沒看到哪兒有什麼廢棄了的小區和危房。“在那邊,已經過了路口了,”顧飛回手指了指他們下橋之後經過的第一個路口,“從那兒進去。”“哦。”蔣丞回頭看了一眼,沒看出個什麼名堂來,不過這邊的樓都不高,基本也就四五層,如果是危房,年頭就更早些了,也許樓層更矮,阿門。“明天你如果實在想去看,”顧飛慢慢蹬著車,“我讓丁竹心去接你吧,她知道……”“不用。”蔣丞迅速打斷了他的話。丁竹心對他那種微妙的排斥他能感覺得到,圍觀這種事兒他也不想旁邊兒上還跟著個丁竹心。“那……”顧飛看著他還想說什麼。蔣丞擺了擺手:“你別管我,我說了,我不會讓人看到我去了,也不會影響你們腦瓜缺血的跳樓活動,你自己管好你自己別受傷就行。”顧飛笑了笑。“笑個屁,”蔣丞說,“你就是鋼廠腦殘隊伍中的一員。”顧飛笑得更厲害了。“哎!你信不信我……”蔣丞本來想起這事兒就有點兒窩火,但是顧飛這一笑,把他火都給笑沒了,他鬆開車把,學著昨天顧飛發過來的那張表情圖,一手握拳一手往顧飛那邊一指,“懟你!”顧飛愣了愣,頓時笑得車頭都扭了:“挺像的。”潘智寄來的資料有一小紙箱,捆得結結實實的,還有個用紙袋裝好的u盤,蔣丞沒拆開,拿著看了看側面的書脊,頓時就覺得心裡踏實了不少。“這還是上回跟你一塊兒去四中的那個吧?”顧飛看著快遞單,“潘帥?”“潘智,”蔣丞拿過快遞單看了一眼,“個不要臉的,這小子以前還往卷子上寫潘安。”顧飛笑了起來:“不過他字兒寫得是真比你帥多了。”“學渣字兒都好,”蔣丞說,“我們學霸,根本顧不上字兒好不好看這種無關緊要的細節。”“你真得練練字,”顧飛說,“老徐那天說起你卷面分被扣的事兒就差淚流滿面了。”“那是他沒見過我以前的字,”蔣丞說,“我以前的字我自己都看不懂。”“哎,”顧飛笑著嘆了口氣,“走吧,吃麵去。”也許是拿了一堆資料,也許是跟顧飛一塊兒打了一下午球,蔣丞覺得今天上午的那些鬱悶消散了不少,想起李保國的時候,都沒有一陣發堵了。練完了球走出校門,顧淼正在路邊坐著,屁股下邊兒是她的滑板。天暖了以後顧淼也不帶帽子了,自打剃了光頭之後就沒再打理過的頭髮亂七八糟地頂在頭上,腦門兒上套著根紅色的髮帶,倒是挺……有個性。“我給你五十塊錢。”蔣丞看著顧飛。“好。”顧飛說。這個不按套路來的回答頓時讓蔣丞不知道接下去該說什麼了。好在顧飛頓了頓之後又迴歸套路問了一句:“為什麼?”“帶你親愛的妹妹去理個髮,我求你了。”蔣丞說。“好。”顧飛點點頭,把手伸到了他面前。蔣丞看了一眼他的手,拿出錢包,抽了張五十的放了上去。顧飛把錢揣進兜裡:“其實她理髮不花錢,找李炎就行,手藝還挺不錯的。”“……錢還我。”蔣丞簡直無語了。“不。”顧飛回答得非常簡潔。蔣丞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世上居然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顧淼照例是跟著腳踏車踩著滑板,不過今天她拉的是蔣丞腳踏車的後座,一路挺愉快地滑到了顧飛他家店門口。“你回去了?”顧飛問。“嗯,”蔣丞看了看後座上那一捆資料,“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