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李保國不說還好,一說出來,蔣丞只覺得怒火都快掀掉天靈蓋了:“你是不是還挺得意啊?派出所都惹不起你這種無賴!你還挺愉快?”“你放屁給老子注意點兒!”李保國也火了,指著他,“你要搞清楚你在跟誰說話!你在跟你老子說話!”蔣丞壓著心裡的怒火,盯著他看了幾秒鐘,扭頭走進了李保國的房間裡。“幹什麼你!”李保國馬上跟了進來,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要往外拽。蔣丞一轉身猛地甩開了他的手:“我說過!別碰我!”“碰你怎麼了!”李保國吼,“你他媽我射出來的,我別說碰你一下,老子打你一頓也輪不上你放屁!”蔣丞手都抖了,沒再理他,彎腰看了看床下面,下面堆滿了破爛,沒看到煙和酒,他又過去開啟了櫃子。“老子今天不教訓一下你你是不知道這個家誰說了算了!”李保國衝過來對著他的後背狠狠推了一把。蔣丞沒防備,被他猛地這麼一推,直接撞在了櫃門上,鼻子一陣痠疼。接著李保國又一拳打在了他臉上:“真以為自己是哪家大少爺了!”蔣丞這輩子被父母罵過,罰站甚至罰跪都有過,但還是第一次被自己的“家長”這麼打。李保國這一拳打得相當重,重到他都覺得那天李保國憑這拳頭也不可能被人按在地上揍成那樣。他眼前一陣發花,李保國的第三招已經接著出手,一腳踹在了他小腹上。這一腳直接把蔣丞踹得跪在了地上,疼得幾乎發不出聲音。我,操,你,祖,宗。在李保國對著他肩又一腳蹬過來的時候,蔣丞咬著牙抓起了旁邊的一張凳子,對著他的小腿掄了過去。李保國大概是沒想到他能還手,連疼帶怒地一聲暴吼。蔣丞捂著肚子站了起來,抓著凳子對著他胳膊又掄了過去,重重砸在了他身上。“去你媽的。”蔣丞咬著牙瞪著李保國。也許只在外面才會慫蛋在家就是霸主的李保國被他連砸兩下,面子上掛不住了,衝上來展開了連環攻擊。蔣丞砸了兩下之後就沒想再動手,這個人就算不是他親爹,也是個成天咳嗽咳得半死的老頭兒……李保國再次撲上來的時候他推開了李保國。但李保國勁兒上來了,不教訓得他服氣大概不會停手,這勁頭也全然沒有了咳嗽狂魔的病樣。蔣丞不得不一次次把他推開,從裡屋一直推到客廳,最後一下推得他撞在了客廳的門上。“你是要殺了我是吧!”李保國吼著,“來來來!殺!”蔣丞不想說話,只是盯著他不出聲。“老李!怎麼回事兒啊?”門外傳來了鄰居的聲音。“我兒子要殺我!”李保國吼了一聲,回手開啟了門,衝著門外站著的幾個鄰居吼著,“大家看看!我兒子要殺我!”“你怎麼……”蔣丞的震驚已經壓過了震怒,聲音都有些發抖,“這麼不要臉?”“我不要臉?”李保國轉頭看著他,“我不要臉?我要養你,要供你吃喝供你上學!我佔點兒白送上門來的便宜你說我不要臉?”蔣丞只覺得自己一口氣差點兒倒不上來,直接就要背過去了。“你爸也不容易……”一個大叔在外面說了一句。“你他媽閉嘴!”蔣丞吼了一聲。這些鄰居,一臉看好戲的表情,一眼就能看得出來沒有一個人是真的同情,是真的想來勸架,無非就是等著看李保國的洋相。“喲!”一個大媽喊了一聲,“這孩子怎麼這樣啊!”“怎麼樣了!”李保國突然衝她吼了一聲,“我兒子怎麼樣了!有你什麼事兒你多什麼嘴!”“神經病吧你!”大媽瞪著眼,一邊跺著腳上樓,一邊罵著,“一家子神經病!藥廠都讓你家這些玩意兒吃倒閉了!”李保國甩上了房門。轉過身跟蔣丞面對面地對瞪了好半天才開了口:“我快死了……”“別跟我說話,”蔣丞啞著嗓子,“我已經死了。”李保國重新開啟門走了出去。“東西呢?”蔣丞在他身後問。“賣了。”李保國說。“錢呢?”蔣丞又問。“花了。”李保國回答。“從現在開始,”蔣丞說,“你沒有我這個兒子了,以前沒有,以後也沒有了。”李保國站在門外沒動。“我搬走,”蔣丞說,“你不用再養我,不用再供我吃喝,不用再供我上學了。”李保國回頭看了一眼,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直接走了。顧飛坐在收銀臺後邊兒玩著手機,李炎靠在收銀臺前,看著在貨架那兒轉來轉去的李保國。“這個打折的,沒過保質期吧?”他指著冰櫃裡的幾桶酸奶問。“臨期了,”顧飛說,“還有兩三天過期。”李保國拿了一桶,放到收銀臺上:“給我算錢吧。”“李叔還喝酸奶呢?”李炎說。“喝,以前都沒喝過,”李保國說,“嚐嚐。”“記賬嗎?”顧飛問。“有錢。”李保國掏出了一把鈔票。“最近手氣不錯啊?李叔。”顧飛笑了笑,接過錢給他找了零。“還行,還行。”李保國拿著酸奶走了出去。李炎在顧飛旁邊坐下,看著走出去的李保國:“真是蔣丞他親爹?”“嗯。”顧飛玩著手機。“操,要說這環境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