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子!”蔣丞也吼了一聲。四周的路人紛紛看了過來,見證了他倆祖孫相見。潘智衝過來抱住了蔣丞:“我靠,我是真想你了。”蔣丞笑著在他背上拍了拍。潘智鬆開他,轉身又抱了抱顧飛:“好久不見。”“你比上回見又帥了八個檔次啊。”顧飛說。“好眼力,”潘智衝他豎了豎拇指,然後一揮手,“走走走,坐地鐵直接能到。”“你是不是提前了挺長時間過來的?”顧飛問。“那肯定啊,”潘智說,“跟我爸媽在一塊兒憋了一個暑假了,必須趕緊逃,我都過來半個月了,一天天的遊手好閒的到處逛就等你倆過來呢。”潘智對所有的路線都已經很熟悉,帶著他們坐地鐵直接到了學校,訂的房就在旁邊的酒店。“你倆先收拾收拾,半小時以後樓下大堂見,”潘智說,“別晚了,我訂的桌超時就取消了。”“嗯。”蔣丞進了房間,關上門,坐在床邊,看著顧飛把行李靠牆放好,又進浴室看了看沒有熱水。見到潘智的喜悅,好久不見一路聊過來的舒心,在進了房間之後慢慢平復下去。再看著在房裡走來走去的顧飛時,心裡這一瞬間湧出來的那些不捨,頓時撐得他感覺自己要爆炸。今天一晚,明天一天。後天一早顧飛就要離開了。而他就要開始一個人的生活,新的環境,新的人,新的生活,身邊沒有顧飛。很長一段日子裡,他和顧飛只能透過雖然無處不在卻又絕對無法排解想念的手機來聯絡。想要抱抱顧飛,想要親親顧飛的時候,他只有一個螢幕。這種想法一旦開始冒頭,就再也收不回去了。“顧飛。”他開口叫了顧飛一聲。“嗯?”顧飛在浴室裡應了一聲,人卻沒有出來。蔣丞站起來,走到浴室門口,看到顧飛正站在洗手池前,撐著檯面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聽到他過來,顧飛迅速擰開了水龍頭,低頭潑了一捧水到臉上。“顧飛。”蔣丞又叫了他一聲,心裡擰成了一團。“嗯。”顧飛偏過頭衝他笑了笑。眼睛有些發紅。“你哭了,”蔣丞走過去,說話聲音都有些顫,他捧著顧飛的臉,把他臉上的水輕輕抹掉,“你是不是哭了。”“嗯,”顧飛應了一聲,閉了閉眼睛,“丞哥,我很想你,就現在。” 蔣丞覺得自己的手是暖的, 但顧飛閉上眼睛時, 眼角一顆很小的淚珠滑到了他指尖上,他還是感覺到了溫度。帶著顧飛情緒的小小的溫度。這一瞬間他就感覺自己心裡像是有人抓著擰了一把, 抽著疼。他什麼也沒說, 也不知道還有什麼可說, 顧飛的情緒向來不外露,哪怕是在自己面前, 他能控制也都會盡量控制。這是第二次。第一次他看到了沉在黑色河底閉著眼睛的顧飛。第二次, 他看到了像他一樣被分別和想念打倒了的顧飛。他沒有什麼可以說的了,只要開口, 他一定會跟顧飛一起, 哭成一團。他現在不能哭, 他不能再給顧飛加上更重的思念,他只想抱著顧飛,讓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活生生的, 溫熱的, 在他懷裡。就像自己想要的那樣, 實實在在的能摟在懷裡的顧飛。浴室裡很安靜,只有換氣扇轉動時低低的嗡嗡聲。聽不到顧飛流淚的聲音,但卻聽得到心跳聲,蔣丞不知道這心跳是自己的想像,還是真實的,也不知道心跳是顧飛的, 還是自己的。他閉上眼睛,緊緊摟著顧飛,緊緊抓著顧飛的衣服,就像是想要抓住一點點流走的時間。一分一秒。時間是個非常討厭的東西。活潑而冷酷。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顧飛低頭在他肩上輕輕蹭了兩下:“沒事兒了,你洗個澡嗎?還是吃完飯回來再洗?”“啊?”蔣丞都還沒來得及把自己心裡翻騰著的難受完全壓下去,顧飛對情緒的控制,就是神級水平。顧飛已經輕輕拍了拍他的背:“你現在要洗澡嗎?”“回來再洗吧,”蔣丞吸吸鼻子,“洗個臉得了,反正晚上睡前不洗睡不著。”“嗯。”顧飛鬆開了他,轉身彎腰擰開了水龍頭。幾捧水潑到臉上,再擦乾了轉過頭時,顧飛已經恢復了平時的樣子。“你要洗澡嗎?”蔣丞問。“不了,晚上一塊兒洗吧,”顧飛笑笑,“鴛鴦浴。”蔣丞嘖了一聲笑了:“你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不要臉的人。”“哪兒就一輩子了,”顧飛說,“以後你還會碰到很多人,最這最那的一堆呢。”“你就是最,”蔣丞擠開他,低頭一邊洗臉一邊說,“最帥的,最聰明的,最酷的,最可愛的,最有才的,最……捨不得的。”“那我只能同上了。”顧飛說。“上什麼?”蔣丞腦子還有些發悶,一下沒反應過來。“上你唄。”顧飛笑著說了一句,轉身走了出去。“滾蛋!”蔣丞回過神來了,“上就就唄還同上!你同誰上啊!”顧飛笑了半天,摸了根菸出來叼著,站到了窗邊。不知道現在的時間是幾點,顧飛懶得拿手機出來看,不過窗外的天已經黑了。抬頭時能看到不太明顯的夜色,低頭時滿眼的明亮,連成片的一棟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