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的什麼樣的傷?”許行之問,“人為的嗎?”“是,”蔣丞點點頭,“被人摔傷,挺重的。”許行之看著他,似乎在等他說下去,但他有些猶豫,摔傷顧淼的畢竟是她親爹……“沒事兒,”許行之說,“細節我們找時間再聊,不過現在可以確定的是,她的語言能力很難恢復正常,已經錯過了語言發育的階段了。”“嗯,這個我知道。”蔣丞點了點頭,他這段時間看了不少書,顧淼受傷的時候也就是正在學習說話的階段,加上她本來就不愛說話,受傷之後拒絕再開口,現在想要讓她像別的孩子那樣去說話,已經不太可能。但哪怕是永遠不說話,只要顧淼別的方面有進步,對於她和顧飛來說,就是另一個世界。“別的要見了人才能具體判斷。”許行之說。蔣丞對於這句話並不意外。“就是這個很麻煩,”他皺了皺眉,又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她的生活有固定模式,有改變就會生氣,換個床都不能接受,所以……帶不過來。”“哦,這樣啊,”許行之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這樣的案例我導師那裡有,還在治療,不過那個孩子是在本地。”“那我朋友妹妹這樣的情況,”蔣丞輕輕嘆了口氣,“是不是沒什麼辦法了。”“辦法總會有的。”許行之笑笑。“你能幫這個忙嗎?”趙柯問得很直接,“你是不是準備開題了?用這個案例多好。”許行之看了趙柯一眼,靠到椅背上笑了起來:“嗯,我是在準備開題報告呢,不過妹妹這個……細談過才知道我能不能幫得上忙。”許行之沒有把話說死,之後也表示了自己只是個學生,專業水平不夠,但他的態度還是給了蔣丞希望,哪怕只有一點點,蔣丞也還是會全力以赴地撲上去。又聊了一會兒之後張丹彤到了,趙柯有些激動地碰了碰蔣丞的腿,蔣丞手扶著桌沿兒才沒條件反射地蹦起來。趙柯面對這種跟女神近距離接觸的情形,緊張得硬是五分鐘裡除了“一份沙朗”之外沒再說出第二句整話,蔣丞感覺自己都有點兒擔心他會不會激動尿了。點完餐之後大家沒有再繼續討論顧淼的問題,隨意地聊著。蔣丞也沒有什麼聊天的情緒,腦子裡全是顧淼的病情,以及下一步該怎麼跟這個許行之把顧淼的事從聊聊推進到實際操作上,基本就是在趙柯想跟張丹彤搭話但是又搭不上看得讓人著急的時候他去幫著起個頭。吃完飯的時候他加上了許行之的微信。“不知道學長什麼時間比較方便?”蔣丞問。“這周都行,”許行之想了想,“你看你的時間吧,最好是下午或者晚上。”“那明天晚上?”蔣丞馬上追了一句。許行之笑了:“行吧。”“明天晚上一起再吃個飯?”蔣丞問。“吃飯就算了,”許行之說,“不用破費,吃完飯吧。”“好,”蔣丞點頭,“那大概七點行嗎?我去b大的時候提前給你打個電話。”“我明天不在學校,”許行之說,“在外面,具體地點我明天告訴你吧?”“好,”蔣丞說,“謝謝學長。”“許行之叫不出口的話,”許行之說,“就跟著趙勁叫草哥吧。”“其實草哥也不是太叫得出口。”蔣丞誠實地回答。“那隨便吧,”許行之笑著說,“明天見。”“明天見,”蔣丞說,“謝謝學長。”許行之有些無奈地擺了擺手:“別客氣。”今天這頓飯花了不少錢,擱以前蔣丞不會在乎,但是現在不同,現在他是一個每天記賬的新時代好青年。回到宿舍之後他和趙柯沒去圖書館,這個時間也沒座兒了,他把今天的銷費仔細地記好了,然後坐到了趙柯旁邊。“謝謝。”他說。“謝謝,”趙柯跟他同時開口,“行吧扯平了。”“我明天是不是要拎點兒禮物什麼的去見許行之?”蔣丞說,“空手不合適吧?”“不用吧,”趙柯想了想,“不知道,我問問我姐?”“……那問問吧,”蔣丞說,“如果是你姐還好說,許行之這裡又拐了一個彎了,總覺得沒點兒表示不合適。”“嗯。”趙柯拿出了手機給趙勁打了個電話。這個電話在蔣丞意料之中地又跑偏到了張丹彤身上,趙柯被他親姐嘲笑了起碼五分鐘,提前祝賀了他表白失敗,並且在掛掉電話之後給他發了個紅包提前安慰。好在趙柯抗擊打能力比較強,在趙勁的亂棍當中沒把這個電話的主題給忘了。“不用拿東西,趙勁本科的時候就認識許行之了,”趙柯說,“他倆挺熟的,這個算不上求人,就是朋友之間幫個忙,拿了東西倒彆扭了。”“不是‘你姐’了嗎?”蔣丞笑著問。“起碼兩天之內不是我姐了,”趙柯說,“我覺得趙勁這個獨身主義有一多半的原因是嘴太欠。”趙柯開始忙活作業,蔣丞坐回自己桌子前,拿出手機,點開了許行之的朋友圈。許行之的暱稱看上去很有文化的樣子,行而知之,頭像是個用毛筆寫的“知”,很有老教授的風範,但是朋友圈的內容就跟這個暱稱沒有太大關係了。基本全是貓的照片。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