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恪過了一會兒感覺江予奪一直沒動,才抬眼往他那邊瞅了瞅,發現江予奪滿臉的一言難盡。他頓時反應過來,嘆了口氣:“我看這類節目是心無旁騖的,你別一腦殼的臭不要臉。”“我覺得這就跟我看選美節目一樣啊,”江予奪坐了下來,“全程我都心有所有騖。”“那是你,”程恪嘖了一聲,想想又覺得有些意外,“你還知道心無旁騖的意思呢?我一直以為你沒上過學。”“是沒上過,”江予奪點了根菸,“但是……反正我認識字兒,看過很多書。”“那也挺好,有書看,我小時候就愛看書。”程恪莫名鬆了口氣,江予奪的童年如果還能看書,應該不算太惡劣?“跟你不一樣。”江予奪說。“怎麼?”程恪問。“我看書要捱打的。”江予奪說。程恪沉默了。這句話說完之後,江予奪就一直看著電視不再出聲,甚至一眼都沒往程恪這邊看過。程恪也被迫在這種無話可說的狀態裡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看完了軍旅生涯。廣告過後又開始下一個向祖國彙報的節目,江予奪打了個呵欠,程恪像是被傳染了,也跟著呵欠了一個。“困了。”江予奪揉了揉眼睛。“洗澡嗎?”程恪問,“我給你拿毛巾。”江予奪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好。”程恪感覺自己這話問得似乎有點兒不合適,彷彿是他嫌江予奪髒,得洗了澡才能上床睡覺似的,於是又補了一句:“不想洗的話也沒事兒。”但補完這句好像更明顯了。好在江予奪並沒有什麼感覺:“洗吧,洗了睡覺舒服。”程恪給他找了套自己的睡衣,拿了條新的內褲,還有新毛巾和牙刷。“真齊全,”江予奪接過去感嘆了一句,“我那兒就不行,所有東西都只有一件。”“我買了一堆。”程恪笑笑。不知道江予奪帶著手上的傷要怎麼洗澡,反正洗了挺長時間的,他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程恪坐在沙發上差不多已經睡著了。“我以為你要洗到明天了。”程恪站了起來。“我站那兒沖水的時候,”江予奪有些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不小心睡著了。”程恪愣了愣:“你是馬啊?站著都能睡著?”“嗯,”江予奪點點頭,“如果站一天一夜中間不睡會兒怎麼撐得住。”程恪沒聽懂他這句話,想再問問的時候,江予奪已經進了臥室,往床上一躺就不動了。倒是很自覺,讓睡床就睡床,都不帶假意推辭一下的。程恪進了浴室,開啟噴頭衝著水的時候,他用手撐著牆,試了一下能不能站著睡。但是沒有成功。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神奇技能,又是在什麼樣的狀態下練就的。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程恪往臥室那邊看了一眼,江予奪沒有關門,能看到他還是剛才的姿勢躺在床上,被子都沒蓋。程恪進了臥室,抱了床被子出來,在沙發上躺下了。他挺困了,閉眼兒就能睡著的那種困,所以哪怕是關了燈閉上眼睛立馬就浮現出藍色衣服的女鬼,他也沒恐懼幾秒就睡過去了。不過這種快速入睡的後果大概就是這些沒來得及細細驚嚇的內容,全都會出現在夢裡。而且會因為這是個夢而變成格外真實,全方位全形度,真實的影音效果。最後程恪被活活嚇醒的時候都還能聽到自己呼哧呼哧在喘,不知道的得以為他幹了點兒什麼。外面天有些透亮了,程恪摸過手機看了一眼,六點了。一個噩夢做了一晚上?喘得都有些口渴了。他坐了起來,拿過茶几上的杯子去了廚房,接了杯水灌下去之後舒服多了。回到客廳的時候他往臥室裡掃了一眼,猛地愣住了。床上沒有人。“老三?”他壓著聲音叫了一聲,“江予奪?你起床了?”沒有人回答。走了?程恪往臥室走了過去,在陽臺?他走進臥室,掀開了窗簾,透過落地窗能看到陽臺上也沒有人。“我靠?”他有些茫然,準備回客廳給江予奪打個電話。剛一轉身,他突然看到了在衣櫃和牆角之間有個人。這個驚嚇讓他往後退了兩步才停下,心跳得都能聽得見了。好在他馬上反應過來,那是江予奪。“你怎麼在這兒?”程恪問,“嚇我一跳。”江予奪沒說話,但是慢慢抬起了頭。屋裡沒有開門,程恪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覺得有些不對勁,讓他想起之前套被罩,江予奪把他掀翻在地時的眼神。“你醒了嗎?”程恪又問了一句,往床頭那邊走,這屋兩個燈開關,一個在門邊,一個在床頭。江予奪還是沒說話。這個狀態讓程恪心裡有些不踏實,緊走兩步想快些過去把燈開啟。但經過江予奪身邊時,江予奪突然站了起來。程恪下意識抬起胳膊的動作架住了江予奪往他臉上掄過來的一拳,他在心裡狠狠罵了一句。但沒有罵出聲,因為江予奪緊跟著又是一拳。這一拳對著他的肚子。程恪的胳膊迅速往下,壓著江予奪的手腕往旁邊一帶,這一拳擦著他的腰過去了。“江予奪!”程恪吼了一聲,他只能慶幸自己已經醒來了幾分鐘,要不這一拳他肯定躲不開。江予奪沒有停頓,直接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