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程恪說。“什麼不是?”江予奪看著他。“你想說什麼是不是?”程恪嘖了一聲。“算了,”江予奪憋了半天,咬牙揮了揮手,“老問這些不禮貌是吧。”“沒事兒,”程恪沒忍住樂了,“我不介意,我是怕你問完了噁心。”“不,我沒噁心你,我也不……我應該也不噁心別的人,我就有點兒彆扭,”江予奪把椅子往他旁邊拉了拉,小聲說,“哎,我那天去花店,那個老闆……”“嗯?”程恪往他那邊偏了偏頭,也小聲說,“老闆怎麼了?”“老闆是個,”江予奪清了清嗓子,飛快地說了一句,“漂亮的小可愛。”“……你沒完了是吧?”程恪嗆了一下,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就這個漂亮的小可愛,你不給我找一個來是不是得算你未了的心願啊?”“我不是這個意思,操!”江予奪瞪著他,“我就說,那個老闆我以為是個男的,結果一看是個女的,後來又發現他真是個男的,妝化得還挺好,漂亮。”“然後呢?”程恪問。要換個人,他沒這麼好耐性,但江予奪就不一樣,江予奪在沒完沒了打聽這些事兒的時候,表現出來的不是獵奇和鄙視,而僅僅就是迷茫和不解。非常可愛。讓人可以忽略很多別的問題。比如被突然迴避的“他們”,比如他右手上的傷,比如江予奪到底有沒有精神問題,比如跟他在一起會不會有危險。“什麼然後?”江予奪又把椅子拖過來了一些,基本就跟他挨著了,“我就想吧,你是不是喜歡那樣的啊?”“我說過嗎?”程恪問,“漂亮的小可愛。”江予奪盯著他,似乎是在飛速回憶。程恪靠在椅背上沒出聲,看著他的眼睛。江予奪長得挺不客氣的,配上臉上那條疤就更不客氣了,一句話不合適就會上手抽你的感覺,但眼神卻很不一樣。特別在這種時候,非常簡單,簡單到你什麼也看不到。也無法想象有著這樣眼神的人,會有著什麼不堪回首的童年。“沒說過,”江予奪一巴掌拍在他腿上,“是他媽你弟說的!”“啊,”程恪搓了搓腿,“所以下次別問我了,你問程懌去。”“可我問你的時候你也點過頭……”江予奪說。“這跟你理解的漂亮的小可愛是他媽一回事嗎?”程恪有些無語。“……我懂了,”江予奪想了想,恍然大悟地指著他,“你不喜歡那種漂亮的小可愛,你應該還是比較喜歡楊教練那種的小可愛。”程恪看著他能有十秒鐘,才拉長了聲音嘆了口氣:“滾蛋。”“我說對了吧?”江予奪說,“一般挑私教嘛,就得是自己喜歡的那種型別,我要去健身,我就找個火辣身材的美女私教,練起來也比較愉快對吧,盧茜之前去健身,就為私教裡沒有她喜歡的那種長相,換了三家健身房。”程恪看著他這一通分析,突然有點兒想上手往他臉上摸一把。為了控制住自己這種喪心病狂的衝動,程恪把手塞進了兜裡。“不過那個楊吧,”江予奪嘆了口氣,“不說話還行,一說話能把人煩死,嘚嘚嘚嘚……我也就給你面子,要不早讓他閉嘴了。”“別替我操心了,”程恪也嘆了口氣,“我就隨便找了個私教,正好他以前認識我,上哪兒你就能想這麼多啊。”“那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江予奪嘖了一聲,“我問你好多回了,這種事兒有什麼不好說的。”“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程恪笑了笑。這個問題讓江予奪愣了愣,想了半天才說了一句:“漂亮的,胸大腰細的。”“小孩兒。”程恪笑著說。這種只看身材臉蛋兒的回答,基本就能知道,江予奪沒談過戀愛。挺神奇的,一個響噹噹的老大,21歲了沒談過戀愛。“你不是小孩兒,”江予奪看著他,“那像你們這種三歲半的中年人,喜歡什麼樣的?”程恪看著他沒說話。江予奪也沒說話,也看著他等著他回答。對瞪了一會兒之後,江予奪突然一下坐直了:“我操?”在江予奪發出這聲驚呼的同時,程恪就後悔了,他並沒想過現在就給出什麼暗示,甚至也沒想過需要給出什麼暗示。江予奪鐵棍山藥一般筆直,而且就算沒到恐同的份兒上,也是成天一驚一乍那類的了,真要給了什麼暗示,這本來就處得不尷不尬的朋友關係,估計就繼續不下去了。但這會兒程恪也沒有什麼迴轉的餘地了,只盼著江予奪這個“我操”後面跟著的是他漫無邊際的猜測。“你不會是……”江予奪有些猶豫地指了指自己,“喜歡我這種型別的吧?”程恪看到他指著自己的時候,心提了一下,但聽到江予奪說的是“我這種型別”而不是“我”的時候,他猛地一下鬆了口氣。“你什麼型別?”他問。“就……”江予奪被這個反問給問愣了,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琢磨了一會兒,“就我這種……這種……”程恪笑了笑。“滾你大爺,”江予奪大概是對於無法把自己正確歸類有些沒面子,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你就說是不是吧。”“差不多吧。”程恪笑著點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