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的事兒。”江予奪說。程恪看著他,過了很長時間才點了點頭:“好的。”“走吧,”江予奪往門口走過去,“去商場。”“先去批發市場。”程恪追了一句。“不是商場嗎?”江予奪回過頭,“怎麼降級了啊?看不起我們陳慶嗎!”“去買件外套,”程恪指了指他身上的外套,“就你這件這樣的,我一直找不到。”“那個批發市場不在這邊兒,你是不是有強迫症啊?”江予奪嘆了口氣,“我這衣服去年買的了,現在去也不一定還有了啊。”“是有點兒吧,就覺得你那件又厚又暖,還不重。”程恪說。“要不,”江予奪猶豫了一下,脫下了外套,“這件……”“謝謝!”程恪馬上接了過來。“一百塊賣給你。”江予奪說。“操!”程恪聽樂了,“你是人嗎?”江予奪笑著沒說話。“你穿我這件吧,”程恪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遞給了他,“這件不是特別暖,但是還挺輕的,你反正不怕冷。”“行吧。”江予奪穿上了他的外套。程恪掏了掏江予奪外套的兜,他知道江予奪外套兜裡有刀,但手伸進去之後卻發現裡面沒有東西。“你沒帶刀?”程恪感覺有些意外。“今天沒帶,過節,”江予奪說,“不打架。”程恪這件外套的確不太暖,江予奪感覺程恪買這件外套就是因為好看,這衣服除了好看,就沒什麼別的優點了。不過衣服挺香的,程恪櫃子裡的香水好像換了一個味兒,現在的這種帶著青草香,他挺喜歡。坐到計程車上之後,他又拉著領子聞了聞。“不會吧,”程恪小聲問他,“有味兒?我今天剛穿的。”“沒,”江予奪有點兒不好意思,“我就聞一下,你是不是換香水了?”“鼻子可以啊,”程恪說,“這個跟之前的味道差不多,我基本聞不出來。”“那是你鼻子堵了,挺明顯的,”江予奪又聞了聞,“你是不是有鼻炎。”“滾。”程恪說。江予奪笑了笑,轉頭看著窗外。坐車的時候他習慣性要看著外面,不是看街景,只是覺得看清外面的東西,讓他覺得更安全一些。“哎,我問你個事兒。”程恪靠近他,在他耳邊輕聲說。“什麼事兒?”江予奪問。“林煦,”程恪清了清嗓子,“你今天是不是跟他說什麼了?”“啊?”江予奪先是一愣,接著立馬就想起來了,那話他當時說著沒什麼感覺,但現在猛地回想起來,頓時就覺得充滿了羞恥感,他啃哧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就……他問我來著,問我是不是你……男朋友……”男朋友這三個字他說得非常輕,說出口的時候彆扭得頭髮都快打結了。“然後你讓他來問我?”程恪說。“我就隨口那麼一說……”江予奪說到一半突然震驚了,“我操他孃的他去問你了?”“嗯。”程恪點了點頭。“那你……我操!”江予奪感覺自己臉都燒起來了,“這他媽……我他媽服了……那你,你怎麼跟他說的啊?”“我說不是啊。”程恪說。江予奪愣了愣,看著他,好半天才突然提高聲音:“哦!哦!”程恪眯縫了一下眼睛:“哦什麼?”“就是我知道了的意思。”江予奪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轉開了頭。太他媽丟人了。林煦是個傻子嗎?這種事還能真跑去問嗎!“你現在給我的感覺,”程恪說,“好像我應該說是?”江予奪猛地轉回了頭。 其實今天林煦來問的時候, 問得挺隱晦的, 只是林煦的心思一直也沒太藏著,所以儘管隱晦, 程恪也能明白他的意思。江予奪的回答程恪是猜的, 以林煦在他面前的表現, 這樣的疑問肯定會先問江予奪,在江予奪那兒如果能得到答案, 林煦絕對不會再來問他。林煦之所以會來問他, 說明江予奪給了他一個含糊不清模稜兩可的回答。不過程恪是回答完“不是”之後才慢慢回過勁來,發現江予奪的答案有些讓人浮想聯翩想入非非。以他之前對江予奪聞同色變做到不噁心他還是因為把他當朋友了的印象, 江予奪對林煦類似的問題應該是大驚失色想也不想就直接否認, 說不定還會有些不爽, 比如明明不是漂亮的小可愛為什麼還會覺得他是程恪男朋友之類的。但他的回答明顯不是,不僅不是,還給林煦留出了足夠的想象空間,說得誇張點兒, 都能算是暗示了。程恪不得不重新整理了一下對江予奪的判斷。江予奪對他回答“不是”的反應也挺奇特的, 沒有鬆一口氣,也沒有大罵林煦是個傻逼還真跑去問, 而是……尷尬。程恪很多時候不是個敏感的人,特別在江予奪面前, 他經常感覺自己是個木頭人, 但就這種曖昧隱晦的情緒,他卻非常敏感。畢竟從他知道自己性向的那天起, 他就在這種氛圍裡泡著了。哪怕他不介意被任何人知道,也不可能所有的人都跟他一樣,他總能碰到那些隱晦的試探和若即若離的接近,對於這種情緒,他雖然遲鈍並且懶得費神琢磨,卻也比很多人都要敏感。起碼比江予奪要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