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一塊兒吃個飯吧, 我想你了。三哥出來轉轉吧, 好幾天沒見了挺想你的。無論是哪種格式, 給他的感覺都跟程恪說的這一句不一樣。跟他想要跟程恪呆在一起的那種感覺也不一樣。手機響了一聲,程恪的訊息回了過來-晚安,傻逼江予奪看著這四個字笑了,都能想像得出來程恪現在的表情。-晚安他給程恪回了訊息, 正想再發一張喵的照片時, 手機突然響了,有電話進來, 他掃了一眼,是大斌。“怎麼?”他接起了電話。“三哥, 看到一個, ”大斌說,“不過只是在你家附近轉了一圈就走了, 別的沒幹,我就沒讓人動手,怕驚了。”“嗯,”江予奪應著,“走哪兒去了?”“打車走的,”大斌說,“我騎摩托跟了一段,往北走的大街,那邊摩托過不去,我就沒跟了。”“沒事兒,真有什麼會再來的,”江予奪說,“那邊呢?”“恪哥那邊兒沒有人,”大斌說,“我拍了張那人的照片,給你發過去吧,你看看能不能認出來?就是拍得……有點兒糊,天兒太黑了。”“行,”江予奪點了根菸,“你們回去吧,明天有時間再出來。”掛了電話之後,大斌發了張照片過來。看到照片的時候江予奪就想讓他去跟陳慶學學,比陳慶拍的照片還要糊,陳慶還經常能拍出挺有感覺的,大斌這直接就糊成了一坨,一般人也就能看出上頭有個人。不過他能看出來,他對黑暗裡的人影非常敏感。這種時候看人不靠細節,只看個輪廓,身體的走勢。這個人是今天看到的那兩個人之一,衣服上帶白槓的那個,換了衣服,但整個人的感覺都沒變,因為今天看到他兩次,江予奪印象很深刻。他給大斌回了個訊息,讓他注意這個人。然後放下手機走到了窗戶邊。雖然程恪認為自己沒有什麼“仇家”,這個人應該不會是衝他來的,但江予奪差不多能確定,這就是衝著程恪來的。如果是衝自己來的,不會是這樣。想找老三的麻煩,並不需要這麼大費周章,又是跟蹤,又是四周轉悠的,一般都是像張大齊那樣,碰了面兒就開打,或者像八撇那樣,直接送貨上門。今天這兩個人,完全不是他們這片街面兒上的風格。只是他還沒法確定,衝程恪來的話,是圖什麼,這位少爺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就那塊表,已經被他扒了。不過無論原因是什麼,又是衝誰來的,他都無所謂,在這裡,這個世界裡,從他當初來到這裡的那一天,到現在,沒有什麼讓他害怕的東西。他清楚這裡的風格,瞭解所有這些人的作派,也知道自己在這裡是什麼樣的存在。他害怕的……他猛地把窗簾拉上了,轉過身。忽略。忽略掉。忽略掉那個人。那個在他視線裡迅速躲進黑暗的人。他握緊拳,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慢慢地吐出來。忽略。他可以忽略那個人。可以當沒有看到。但卻無法忽略從內心深處慢慢瀰漫出來的恐懼。恐懼是無法忽略的,它不受意志控制,來去自如。“害怕嗎?你躲不掉的,去面對他,去打敗他!沒得選擇,害怕的打敗就行了!”江予奪衝出房門的時候,聽到喵懶洋洋地叫了一聲。就像是他跟這個世界此時此刻,最後的交集。“三哥!”陳慶的聲音從客廳傳到了臥室,“三哥我進來了啊?”“嗯。”江予奪啞著嗓子應了一聲。“我買早點了,”陳慶出現在臥室門口,“打你電話怎麼不接啊?”“睡著了沒聽見,”江予奪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現在幾點?”“八點多,”陳慶說,“今天我休班,是不是要去出租房那邊?”“是。”江予奪低下頭,閉上眼睛讓自己緩了緩,好幾秒之後腿才開始有了知覺,一陣陣發麻,他皺著眉輕輕抽了口氣。腰和後背也酸得厲害,像是有把鉤子鉤住了肌肉,上下拉扯著。他坐在地上,靠著牆,這個姿勢保持了多久,他現在還不能確定,手機就在腳邊,他拿過來想看看的時候,發現螢幕右上角裂成了一張蜘蛛網。不過還能用,他點亮螢幕,看了看昨天跟程恪說晚安的時間。不到十個小時吧,還行。他用手在腿上搓了搓,麻勁過去之後他站了起來,靠著牆輕輕嘆了口氣。幸好昨天沒有在座程恪家過夜。但他還是很沮喪。他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還是不能忽略?為什麼就是做不到?為什麼想讓自己像個普通的“正常人”一樣,就那麼難?為什麼?他們除了想要讓他永無寧日,還想得到什麼?江予奪撲到床上。他一直以為自己比所有人都有更強的控制力,更強的意志力……還是高估了自己。“你昨天睡沒睡啊?”陳慶把喵餵了之後又走到了臥室門口,“怎麼又趴下了?”“坐著睡的,腰痠背痛的。”江予奪把臉往被子上埋了埋,蹭掉了眼角的溼潤,然後起身下了床。洗漱的時候他感覺自己手背上火辣辣的,低頭看了一眼,皺著眉又握了握拳,關節上的傷口只是擦傷,但繃緊之後疼痛變得更加清晰。他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