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信快步來到院門前,臉上帶著激動,一個月了天天吃黃米飯與醃菜。
他做夢都在吃肉。
“阿信?慕容清還在別縣處理事情,進去說吧。”
“殿下說了,公主你要是見了阿信,會給阿信吃好的。”
唐朝朝從懷裡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道。
“去買上一桌席面讓酒樓的送來,咱們一起吃。
另外陶縣首卻有奇才,僅僅一月有餘便將孟縣治理妥當,本公主定會為你在父皇面前美言,快起來吧。”
陶祿從地上站起身擺擺手道。
“不著急,下官先去將賬冊取了,地方並無虧空,就是糧食吃緊。
若可以,下官想今夜就將糧食入倉。”
看陶祿著急的模樣,唐朝朝也就點點頭道。
“這糧食本就是運來給孟縣的,你且去吧。”
“下官替孟縣的百姓叩謝公主殿下。”
唐朝朝伸手託了下陶祿道。
“不必多禮,對了,楊縣首與其夫人可曾入土為安?
淮北之地與西勝堂牽扯甚廣,但本公主至今不明白他為何會選擇去死。”
陶祿沉吟了一下道。
“公主身在局中,怕是難免思慮不周,下官原本不解,但在看到淮北此時翻天覆地的變化,已然明白楊縣首的決心。
若楊縣首未死,公主可會像今日這般大刀闊斧整肅淮北?”
“你是說他故意如此?”
“不錯,楊大人以身入局,借公主之手降下雷霆,一掃多年積弊。
當為我等為官楷模。
下官已經厚葬了楊縣首夫婦,立碑刻篆以提醒後來者,為官一任,應造福一方。”
唐朝朝微微點頭,算是認同了陶祿的說法。
孟縣縣首楊輔成若沒有如此決絕,唐朝朝其實會以更正式的方法去做事。
問了一下楊輔成夫婦葬在何處,唐朝朝便跟著陶祿與阿信一同出了縣府。
“阿信,記得別全花了。”
“我又不傻。”
看著阿信走到了一家名為淮北小饕餮的豪華酒樓,唐朝朝臨分別果斷出聲提醒。
饕餮樓味道雖好,但也是貴的驚人。
唐朝朝對著阿信的背影翻了個白眼,上了馬車後採買了一些黃紙香燭繼續往城外而去。
“公主殿下,就在那座山上,您上去便能看到了。”
“知道了。”
跳下馬車,唐朝朝拎著包袱,揹著劍匣沿著山路向上。
沒多久便看到一塊青石碑,後面的墳明顯是新蓋不久。
在確定了這裡是楊輔成夫婦的墓地後,唐朝朝來到近前,用火摺子將白色蠟燭點燃。
擺上貢品,黃紙燃燒。
“楊縣首,楊夫人,淮北無恙,你們可安息了。”
平地捲起陣風,灰燼扶搖而上。
“與天對弈,落子無悔。
世事皆有定數,入了天門,只為人定勝天,縱然只勝半子,百死無悔。
楊縣首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坤道友不必難過。”
旁邊林中走出一道身影,面容嚴肅,眼神凌厲,手持拂塵他微微躬身繼續道。
“福生無量天尊!朝安公主別來無恙。”
“是你?”
來人正是幫過唐朝朝的道人。
“貧道張玄,朝安公主雖拜在鳳陽真人門下,卻也只算半個道門之人。
在此等候公主,不過是為了解釋一二。”
“上次多謝張道長出手,但憑剛才所言,你幫我並非巧合?”
“是也,天門中人無懼一死,只為對抗天命。
公主可知,人各有命,強求不得,天機奧妙下我等皆為螻蟻。”
“道長究竟何意,不妨直說。”
張玄一甩拂塵,輕聲道。
“天門門主得造化,窺康國氣數,只有五十二年。
西戎乃天命所歸,康人為奴五百三十二年後才可恢復,公主以為如何?”
“天命之數,玄之又玄,非人能窺其中奧妙。
就算是家師鳳陽真人,現在亦無法觀測,天門門主究竟是何人?”
“門主是個死人,無名亦無姓,如雲不知歸處。
天機混亂便為我等天門所為,康人豈能做他人之奴隸。
所以,我等要爭,要與這天鬥上一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