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可能是現在。書房就在二樓,陸南石和阮奇山談話的地方在樓下的茶室。即便對方再厲害,能矇蔽得了崑崙眾人,也瞞不過陸南石。陸南石不會一無所覺。那麼就只能是在這之前就已經不在了。是陸南石入定恢復記憶的時候嗎?又或者更早之前?沒人能給出答案。“怎麼辦?”看著眾人投來的目光,阮奇山咬牙問道:“船上的客人都走了嗎?”“走了!我們的規矩,拍賣會結束,所有人要在兩天內離開。這個時限已經過了,如今船上除了我們,就只有神君和他的朋友。”也就是說,如果有人偷走了造化玉牒,那麼很有可能已經出了公海!至於說神君和他的朋友?那本來就是神君的東西,神君何必偷?而他的朋友,既然是神君的人,自然也不可能。況且,神君的朋友不是他們能冒犯的。阮奇山握拳,“按賓客名單,一個個查!造化玉牒不是普通的東西,一定會露出端倪。不惜一切代價,查!”“是!”阮奇山心頭大駭,什麼人?竟然……竟然有這麼大的本事,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將東西偷走。造化玉牒,那是出自鴻蒙混沌之物。丟失在崑崙手裡,他要怎麼向神君交待!甲板上。陸南石與賀衍並肩而立,遙望無邊大海,海風吹打著二人的臉頰,空氣裡都帶著鹹溼的味道。“你這些年過的好嗎?”話一出口,陸南石便後悔了。好?被困鎮妖瓶中兩千多年,怎麼會好呢?哪知賀衍竟是輕輕一笑,“無所謂好不好,總歸現在出來了。”陸南石神色一暗,張了張嘴,“抱歉,若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有這一劫。”賀衍搖頭,“說起來也有我的原因在裡面。”當初,是他將朝無和忘憂的感情看在眼裡。他最是喜歡湊熱鬧,無事都能折騰折騰,更何況這二人本就對彼此有意。他便提議不如二人結成伴侶。有朝無在,忘憂至少能得一個散仙。往後還有千萬年的歲月,有朝無護持,不愁日後不能成神。朝無對此並不抗拒,更不反對。他便自作主張,將事情攬了過去。因朝無不願上九重天,而九重天上結為仙侶的儀式也實在太多乏味,他看得多了,早厭倦了。思來想去,乾脆依照凡間的習俗。可凡間嫁娶,是要雙方家長先會面的。朝無這邊是不可能有了。因為憑他的身份,滿天神佛都做不得他父母。就是當年他母上將剛化形為奶娃娃的朝無帶回來養了多年,也從未以母子相稱。他的父母唯有天地,也只能是天地。朝無沒有,忘憂卻可以有。忘憂雖已無親人,卻可認親。崑崙掌教阮之升主動提議,擔了這份職責。他未曾多想,就同意了。還和他商議親事要怎麼弄,還給了他諸多便利。若非如此,崑崙只怕也沒那麼容易闖進朝無的居所,沒那麼容易設下誅仙陣。自誅仙陣開啟的那一刻,就註定了他和朝無別無退路。想到過往,賀衍溫和的面色褪去,滿臉陰沉,眼中殺意漸濃。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情緒動盪起伏,引發體內氣息翻滾,他的身形一滯,眉頭微蹙。陸南石敏銳察覺到了這細微的變化,反手抓住他的脈門,探入靈力。不探不知道,這一探竟是嚇了一跳。“你……”賀衍一嗤,“母上當年為鎮壓天下大妖特地鑄造的鎮妖瓶,又集結了她和父上二人的法力凝結的封印,就是不想這些妖魔有朝一日能再出來禍害天下。有進無出,哪裡是那麼好破的!我用了兩千多年,也只開啟了一條縫,勉強擠出了一縷神魂。”擠是擠出來了。但神魂受損十分嚴重。陸南石終於知道,為什麼在神君墓的時候,他竟然連一個白龍王都打不過。這樣的情況,他根本不可能發揮出原有法力的千分之一。而且每多用一分法力,創傷就會大一分。若不然,這等情緒波動怎會讓他氣息不定呢?也不過是因為之前耗損太大了而已。陸南石搭在賀衍腕間的手不由得一抖。耗損太大……這是靈力耗盡幾近虛脫的脈象。可在船上這麼多天,賀衍從未出手,怎麼會……心頭突然像是壓了個千斤重的石頭,陸南石張著嘴,可那句疑問怎麼也說不出口,最終嘆道:“得儘快找回你的真身。”只要找回真身,神魂與身體融合,賀衍便能恢復自己的神力,神力恢復,這點傷勢自然可以痊癒。否則,以他現今的狀況,怕是撐不了幾年了。聽得此話,賀衍嘴角上揚,“你會幫我嗎?”“當然。”幾乎是脫口而出,不假思索。賀衍笑了。然而那笑容卻讓陸南石有些忐忑。“神……陸先生!”找過來的阮奇山看到外人,不得不中途改了口。陸南石看了賀衍一眼,賀衍面色平靜,看不出喜怒,只淡淡說:“找你的人來了,還不快去。”陸南石眼眸閃了閃,最終轉身,下了甲板。“神君,造化玉牒之事,我已經讓人去查了。不過……”不過什麼,阮奇山沒有說,陸南石卻明白。能不驚擾崑崙一眾,神不知鬼不覺將造化玉牒偷到手的人,自然也有本事避開阮奇山的探查。“這件事到此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