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燈光看她腿上的傷口,“這兩天不動,應該就可以結痂。放心,這兩天,你好好休息,我會讓簡瑜忙起來,至少,沒有時間顧這裡。”姜鹿爾點點頭,看他將碗裡的清粥盛好,端到她面前,卻不是遞給她,而是舀了一勺,送到她嘴邊。“我……我自己來吧。”她的聲音不由低下去。“你受傷了。”他不同意。“我傷的是腿,又不是手。”“病人沒有討價還價的權利。”他聲音溫柔且堅定,“張嘴。”姜鹿爾不知如何回應這迥異的態度,她咳了一聲,伸手想去拿碗:“阿礪哥,這裡不安全,你——還是快些走吧。”“和外面十多個打手相比,難道你比他們還危險。”他眼眸沉沉看著她按在他的手上的白皙手指,青蔥手指如一副鐐銬,叫他無從掙扎。“那怎麼辦?如果天亮的話,那到時候就更不好脫身。”她絞盡腦汁,“還是你有什麼伏兵、暗號、接應什麼的——也許雪音小姐也可以幫忙……”“他們每隔兩個小時換一次班,凌晨時間和晚膳會變成三個小時,那時候因為領隊變化,所以交接會長大約三分鐘——”他娓娓道來,胸有成竹。所以,程礪滿臉溫和得出他的結論:“只要在這裡等到黎明前,然後趁他們換班的時候從女兒牆順著羅馬柱下去,沿著曲道到圍牆——正好兩分半鐘。”“你的意思……是今晚要在這裡過夜?”姜鹿爾抓住了關鍵點。程礪一本正經想了想:“唔,看來,只能這樣了。”“可是……”孤男寡女……“沒關係,我可以睡地上——我肩上的傷也不是很重,只裂了一點小口,應該沒什麼關係。”他很紳士說道。姜鹿爾:……他的傷是和簡瑜對峙時候留下的,程礪說起都淡淡帶過,那一場潛伏因為一顆意外的子彈變成了火拼,並不是愉快的回憶。暗中開槍的人讓程礪很生氣,要麼就乾脆一點打死,要麼就別動手。這算什麼事,挑撥離間麼。獲得姜鹿爾遲疑邀請的程礪毫不客氣,很自然很自覺就坐到床~上去了。床中間有條長縫隙。姜鹿爾一動不動,眼觀鼻,鼻觀心。在這之前,她從來都覺得程礪如同陽光下的清泉,透徹溫和,叫人安心沉靜,但是眼下,這汪清泉突然深不見底,連看他一眼,都擔心要沉溺進去。她最初還想用李雪音和簡瑜奇怪的關係打錯沉默,但是程礪就在耳邊,她說出的每句話,他的回應都叫她產生一種惶恐而奇異的緊張,好像他們之間有一層很薄很薄的肥皂泡,一不小心就會炸裂,露出真實的臉龐。她終於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