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場訂婚宴也綽綽有餘。這麼的酒,都去了哪裡?他定了定神,吩咐阿諾:“去把那個管家給我叫來?”阿諾擦了擦汗:“那個老管家知道簡瑜計劃失敗後就吞槍自殺了。”“還有其他人呢?”這下連邱霖等聽出問題了。寕圜剩下的僕從不是失蹤就是自盡,此刻竟然沒有一個活口。簡瑜多疑,能留在他身旁的人無不是經過層層篩選,不管智商心性如何,忠誠是毋庸置疑的。程礪四顧,安靜的寕圜寂靜如其名,這座前任殖民者留下的堡壘式建築既然低調又陰森。酒?他要那麼多酒做什麼?就算熱酒加冰片會叫人七竅流血,但是殺人也用不了這樣多。(李斯函扒拉開棺材:原來你早就知道了)訂婚宴席上的酒都是洋酒,也不是成壇的舊式烈酒。~~姜鹿爾記不住曲調,彈奏的速度和流程跟不上簡溫,只是放下上就收了回來,不過他好像也不在意。“很小的時候,我母親曾經也這樣陪著我練琴。”他側頭看她說。“不過,那時候都是她給我指導。”簡溫笑。一曲將完,他便如同完成某個儀式一般站起來。“不錯。”“你可以先放他出去,他對你沒有什麼用。”“他對你有用就行了。”簡溫手指劃過琴鍵,餘音繚繞。整座大廳重新回覆平靜。“怕死嗎?”他又問。“當然怕死。”姜鹿爾回答,看著簡溫又重新拿起手絹擦拭鼻間流出的鼻血,他的臉有一種病態的蒼白。“你呢?”簡溫收起手絹:“我只怕自己一個人死。”姜鹿爾心裡暗罵一聲。“你不會幼稚到以為將我拉出去,外面的人就不會開槍了吧?”她諷刺道。簡溫看她一眼:“也許,說不定。”不過,顯然他並不是這麼想的。“勝利者從不會為人質和失敗者談判。”“這麼漂亮的人質也不會麼?”他的目光移動,從她的眼睛移動到了她的脖頸,因為行走間鬆動的衣襟露出了一小塊情~欲的痕跡。他緩緩埋下頭去,一直到她耳邊,將那紅痕看得清清楚楚。“還是,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剩下的,覺得無所謂了。”他一手扣住她柔軟的肩膀,手指輕輕摩挲。姜鹿爾大寒。“簡溫,我以前覺得你至少是個紳士。”“我以前也覺得你是個淑女。”他笑,“看來,我們都錯了。”他鬆開了手,退後一步,從他的角度正可以看見外面三三兩兩的伏兵以及半山腰後的廣垠藍海。“我大哥並不喜歡喝酒。”他忽然說。“但是你知道他為什麼連續三個月都在訂酒嗎?上等的精純的烈酒。”姜鹿爾感覺到了一絲涼意。“最好的酒,配上最好的滷片。它們混合的威力,足夠將整座寕圜夷為平地。”“一個月前,他親自去了一趟新加坡,除了婚禮的整箱的切割珠外剩下的全是這樣的東西。”姜鹿爾臉色白起來。“你覺得這樣的東西,他會放在哪裡?”“你瘋了。”“我沒瘋。我跟了我大哥二十年。瞭解他甚至超過我父親,他做事永遠給自己留著後手,除非親自將他的屍體釘在地上,再用礦石塞滿他的喉嚨,否則我絕對不會相信他會死掉。可是,這一次,他似乎犯了點錯。”他嗤笑:“他不該給那個女人機會。只要稍稍等一會,現在他掌握絕對的主動權。”姜鹿爾餘光掃過殘破的玻璃,從這裡穿出去的可能就像不被這個喪心病狂的人幹掉一樣渺茫。“簡瑜和你畢竟親近過,就算是作為叔叔,也不足以讓你放過他唯一的孩子麼?”“呵呵,親近麼?永遠記住,親近你的朋友,但更要親近你的敵人。只有這樣,才能找到他們的弱點。”“所以,你才會接近程礪?”“程礪不是無暇的白玉,鹿爾,如果你有機會,會看到他比我更決絕的一面。”他的槍支抵在她腰間,推動她向前走去。“手舉起來。”他站在她身後,“我也很想知道,他會不會開槍。” 簡溫笑容溫柔而冷酷, 他的目光在姜鹿爾脖頸間的痕跡上游移。冷意寸寸而生。“悲劇是什麼?悲劇是將美好的東西毀滅給人看。愛情和未來, 唾手可得的機會和功敗垂成, 鹿爾, 你說他會選擇哪一個?”他微微咳嗽, 嘴角慢慢又浸出一點點猩紅。程礪一開始並沒有看到被推出來的姜鹿爾,在他們走出大門之前, 一個臉色蒼白的衛兵衝過來,他的肩膀中了一槍, 巨大的衝擊傷讓他幾乎無法抬起手腕。與之而來的還有一個壞訊息。“簡瑜在新加坡買的除了婚禮用品還有幾箱化學藥品——從奧地利直接運過來的。”“是滷片。”話音一落,程礪的面色一凜。心底那種莫名的不安終於落到了實處。滷片加上酒精,只要一片, 就可以炸裂出最可怕的效果。而這麼長時間的規律的酒水買賣, 還有數十公斤的滷片, 足以將半個寕圜夷為平地——幾乎不用多想,也知道他到底想要幹什麼。是啊,這才是簡瑜。他從一開始就已經預設好最壞的結果, 並且為這個結果設定了最好的打算,如果他今天對簡霖的行動失敗,這一個殺手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