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姑娘隨後囑咐丈夫:“對外,咱這面子還得做,晴雯的賣身契還在榮府呢,可不能叫他們知道咱們的事兒,你這就把土炕上的席子捲了,就說她病死了,得火燒。”吳貴連聲應下,呆在原地。“快去吧,搬得時候哭兩聲,叫左鄰右舍的聽聽,都知道她沒了。”燈姑娘伸腳踹他,不許他走神兒。“唉!”吳貴趕忙去找了套驢的舊車,把席子裹著被卷的跟有人似得丟上了車,立馬揮鞭要走。“停下——”夫妻二人轉頭,看見門口立著一位膚白皮嫩的錦衣公子和一位嬤嬤,燈姑娘一眼就認出是寶玉了。一邊催促著丈夫快點把馬車趕走,一邊跑去把寶玉拉到一邊,給馬車讓路。“你放開我!”寶玉被拽的直往燈姑娘懷裡貼,他趕緊推開叫她別開玩笑。“來看晴雯的?”燈姑娘媚眼瞅寶玉笑。“好姐姐,讓我去瞧瞧她,是我對不起她。”燈姑娘斜眼看他:“晚了,人早死了,我家那口的正拉去埋她!”“什麼!”寶玉不敢相信的坐在地上,被嬤嬤扶起後,哭著要去追人。燈姑娘生怕他弄出什麼名堂,趕緊挺著胸攔他,寶玉被擋個正著,嚇得向後躲。燈姑娘嬉笑道:“怎麼了,寶二爺要調戲我?”“好姐姐,不鬧了,你快讓路,讓我瞧她最後一眼。”寶玉哭哭啼啼的說:“是我害了她,我們什麼都沒有,可憐她清清白白的一個姑娘就那麼走了。”“我信你有什麼用,如今已經這樣了。”燈姑娘心虛的看寶玉一眼,莫非事情真如他所說,他們倆是清白的。唉,這功夫了,清不清白已經不重要了,左右王夫人瞧不上她趕她出來,就是叫她死的。燈姑娘理了理頭髮,輕笑的轉移話題:“也不知道你璉二哥最近忙什麼呢,多久不見他的影兒,連二奶奶坐月子也不見他閒著。”燈姑娘真就納悶了,這功夫正是璉二爺那些東西閒著發癢的時候,怎不來找她,沒事兒找他混一混,弄些銀子零花也不錯的。寶玉知道自己來晚了,勿自哭了半晌,誰勸也不理,最後把燈姑娘哭走了。他淚哭幹了,才由著趙嬤嬤扶他回去。卻因為受了刺激,呆呆傻傻的不知所謂。夜裡,寶玉做了一場夢,夢見晴雯化身為鬼找自己哭訴,最後滿身都著了火。寶玉嚇得大叫,坐起身來。襲人聽了動靜以上都沒披,直接穿著白色的褻衣披頭散髮的走過來,可巧她手上拿了一支蠟燭。寶玉誤以為晴雯的鬼魂來索命,嚇得啊啊大叫,一口血噴出來,暈死過去。襲人嚇得趕緊叫人去通知太太、老太太,又命麝月去請大夫。大夫折騰了一宿,等天亮了,才施針催醒了寶玉。老太太和王夫人手把手的到了寶玉的床邊,看見他睜著眼,個個喜極而泣,大呼‘佛祖保佑’。錢小橋早起後聽說這事兒,也跟著過來湊熱鬧。賈母連著幾聲輕緩寶玉都不見他有動靜,賈母有點擔心了,推了推寶玉的胳膊,寶玉眼睛都不眨一下。這下嚇壞了眾人,賈母哭著問大夫寶玉到底是怎麼了。“驚嚇過度,害了失魂症,老夫人不必擔心,我開兩服藥壓驚,寶二爺養兩日必好。”賈母和王夫人聽此言終於鬆口氣。王夫人拭乾淚,心疼的坐在床邊把寶玉摟在懷裡說些哄他的話,什麼母子連心之類的感人肺腑的通通拿出來說,聽得眾人無一不落淚,連賈母都感動之至,破例誇王夫人是好母親。突然,寶玉用手鉗住了王夫人的胳膊,嚇得王夫人驚聲大叫:“疼,快鬆手!”寶玉死活不松,反而使勁兒的往裡拉,王夫人被拽的頭朝下栽倒在床上,肚子卡在床邊兒,下半身懸空。眾丫鬟忙去解救,卻因王夫人兩條腿亂踹把他們都給踹倒了。王夫人無法,忍著腹痛使勁兒的拍打寶玉掐他的胳膊,可他就跟個木頭人沒知覺的似得往死裡掐她。王夫人疼的大叫,淚水流滿面。賈母嚇得才回神兒,趕緊叫粗使嬤嬤們往前上,好容易一根一根的掰開寶玉的手放了王夫人。王夫人被抬到外間床上,右手自手腕青紫的嚇人,整個右手紅彤彤的漲得厲害。所幸大夫及時地施針排除淤血,不然王夫人那隻手恐怕都會廢掉。王夫人嚇得再不敢進寶玉那屋,縮排被子裡不說話。賈母見此也只好無奈地嘆了兩聲,叫人扶著王夫人回屋歇息。鮑二家的那邊安排妥當了,賈母方緩了緩勁兒,拉著寶貝女兒發牢騷。“這家越來越不像樣了,折騰我這把老骨頭。”“鬼,鬼啊——”寶玉房中突然傳出一聲嘶吼。賈母再次嘆息,沒精力再回去看哪場面,回身吩咐鴛鴦去安排人照顧著,她責由著女兒扶回屋。“母親我聽寶玉剛才說什麼鬼的,我看是這房子陰氣太重了,得辦點喜事兒衝一衝。” 紅樓--賈敏賈母一聽女兒張羅黛玉的喜事,又唸叨寶玉的,這不正合麼。原來她女兒又和自己一樣的意思,這就太好了,賈母趕緊樂呵的應承下來,叫女兒安心的去辦,她什麼都同意。錢小橋沒想到賈母答應的這麼爽快,回身去找王熙鳳,也該叫她出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