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一家子人該過得日子!王熙鳳高興不已,這就牽著巧姐來謝恩。宣樓在邢夫人房裡坐了會兒,便聞著屋子裡的香味兒不舒服。“你屋子裡怎麼總有股子奇奇怪怪的味道!”三花大吸一口,“不知道,我倒覺得挺好聞的。”王熙鳳忽聽此話,心中起了疑。回想上次太太小產時,她剛進屋也聞到一股子熟悉的味兒。請安之後,她仔細聞了聞,召喚嬌紅:“可在太太屋裡薰香了?”嬌紅點頭,“用得宮廷進貢的百里香,還有百年犀角。”宣樓聞言,皺起眉頭,低頭沉吟。王熙鳳搖頭道不對,終於辨清這味道了,轉身看平兒。平兒早就心裡清楚,張大眼示意王熙鳳,小聲道,“是麝香。”王熙鳳皺眉,立馬訓斥了嬌紅不盡心。“太太小產的時候我就聞這屋子裡有股味道不對頭,不過那會子都傷心著太太的身子,倒忘了注意這東西。賤婢,你好大的膽子!”嬌紅嚇得痛哭流涕,跪地直喊冤枉。王熙鳳不信她,命平兒尋香找源頭,果然在邢夫人的寢房內的兩個白玉瓶中找到了兩塊麝香。“你還有什麼話說。”王熙鳳把兩塊麝香丟在地上,轉頭要跟賈赦和邢夫人解釋。宣樓煩躁的抬頭,先開口示意王熙鳳:“我知道這東西的效用,女子懷孕最為忌諱此物。照理說這是家裡頭人人都知道的事兒,你怎會不知避諱?”“太太兩月不曾有月事,奴婢就怕太太有身孕,薰香時特意避諱此香料,斷不敢用。這對瓶兒前些日子送來後,奴婢動都不曾動過,怎可能無緣無故的往裡方麝香。奴婢冤枉,求老爺太太徹查此事,為奴婢做主!”嬌紅哭著磕頭,以示清白。“我看這瓶兒不便宜,誰送的?”王熙鳳追問。嬌紅愣了下,啞著嗓子回道:“也不是誰送的,前些日子二太太突然提起這對瓶兒,說閒著也沒處放。太太便說要,就從後樓搬了過來。”“二太太……怎會送的這樣巧?”王熙鳳臉色大變,看向宣樓和邢夫人,她故意誇張神情就是給這二位提個醒兒。“又是她。”三花恨道。宣樓已經不算驚訝王夫人的手段了,其實他的大部分注意力不在麝香上頭,而是嬌紅所言的百年犀角。此物可留魂,才剛三花說頭疼,莫不是因為這東西的緣故。宣樓突然抬頭盯著三花,觀察其神態是否有異狀。“你看我做什麼?”三花不解地瞪回去。宣樓沒說話。三花氣得啪啪拍桌:“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我得去找她算賬去!”“太太留步!”王熙鳳忙拉住她,小聲道,“此事還得從長計議。太太有身孕的事兒府中人並不知曉,這對瓶兒又是太太命人自己拿得,她大可以以此為託詞反咬咱們一口。前些日子二太太的孃家人剛來算賬,惹得老太太都得拉下臉面跟她客氣。咱們這會兒去了,打草驚蛇不說,也是徒增麻煩。不如將此事交給媳婦兒去辦,媳婦兒暗中尋找證據。”“她說的有理。你就算找她算賬,需得再等兩日的,等她孃家敗落了,隨你處置。”宣樓漫不經心地說道。他見三花似乎沒什麼問題,生龍活虎的,也便不操多餘的心了。孃家敗落?王熙鳳驚訝的看大老爺一眼,心裡納悶,卻也沒多言。反正王子騰早放話了,王家不認她這個嫁出去的女兒了。賈敏帶著黛玉來玩兒,先去了鳳姐兒房內,聽說鳳姐兒去了邢夫人房裡,她便留著黛玉同巧姐兒在房內,自己抄近路來了這邊。院裡沒人,丫鬟們都守著正門,倒忘了看著通往鳳姐兒那邊的路。賈敏一路順暢地來到正房門口,將才剛屋裡人的話聽個正著。一對玉瓶兒。賈敏頗覺得熟悉,這東西她也有,可巧也是王夫人送的。那會子她跟二嫂子好得跟親姐妹似得,自然稀罕她送的寶貝,一直放在內室供著,而今仔細想想,那對瓶兒裡保不齊也有什麼東西,不然自己怎會那樣巧,孩子懷一個掉一個。不過因她房裡也有別的薰香掩蓋,此事她真不大確準兒。賈敏緊張的搓搓手,趕緊領著黛玉回房。她執筆便要寫信給林如海,打算交代此事,她下筆之後又不知該如何去寫。這一切都是她的懷疑,而且懷疑的又是自己孃家親戚,縱然是對自己的丈夫她也開不了口。一旦事實並不是如此,她又該怎樣面對林如海。賈敏放下筆,左思右想,最終決定還是該親自回去一趟。賈敏看著坐在那頭玩九連環的黛玉,笑著上前摟住她,跟她商量此事。“孃親打算回揚州跟你父親商量事情,商量完了,就回來。留你自己在外祖母家可行?”黛玉一聽母親要走,眼裡起了淚花兒,抱著賈敏,要和她一起回去。“你身子弱,不宜來回折騰,我去去就回,保不齊還能催催你父親,叫他儘快進京,到時我們一家子就團圓了。”賈敏笑著刮黛玉鼻子一下,囑咐她要聽話懂事,不準哭鼻子。黛玉不想母親為難,點點頭,拉扯她的袖子囑咐:“母親一定要帶父親一塊兒回來。”“好。”賈敏摸了摸黛玉的頭,禁不住熱淚盈眶,“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