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您說的,這屋子當然只有新郎官世子爺能來的。世子爺真關心您,羨煞了旁人。老奴祝世子妃和世子爺白頭偕老早生貴子。”“你們知道他的腿是好的”黛玉懶得聽這位嬤嬤說廢話,直接說重點問。剛才她沒有聽到輪椅軲轆滾動的聲音,且行走者腳步輕快,輕到不易讓人察覺的地步。之前瞧見的,屋子裡站著兩排丫鬟,顯然她們不可能是瞎子。一句問題,換來的是無盡沉默,屋子裡安靜的黛玉幾乎能辨識出嬤嬤的每一次呼吸。很急促,似乎遇到什麼突發事件,不知該如何解決。“為什麼不回答?”黛玉蒙著蓋頭,看不見什麼,努力地側耳傾聽,怕漏掉嬤嬤的回答。老嬤嬤似乎慌張了,那麼這時候乘勝追擊是最好的。“主子們的事兒,老奴從不多問。”嬤嬤話兒會的鏗鏘有力,不卑不亢。與剛才圓滑世故的諂媚下人完全不同,似乎是兩個人。黛玉嗤笑點頭,不再言語。都說王府裡頭水深,如此瞧,真不一般的深。這裡的丫鬟嬤嬤們,與賈府那樣的人家又有不同。規矩,恭謹,甚至有些壓抑。說白了,倒像是聽從主人擺弄的行屍走肉。對於新任管家人來說,如此倒是更好,只要讓這些人明白誰是主子,他們定然會乖乖聽話,奉命行事。不覺間,黛玉把手中的南糖酥捏碎。黛玉握住碎掉的點心,不知是棄是留。身邊的丫鬟一個不在,她一人在這樣陌生的環境,黛玉真有些害怕。加之剛才嬤嬤突然變臉的回答,黛玉甚至有些後悔和王府結親。如果當時不那麼謹慎,如果早些考慮婚姻大事定奪下來,再如果……都是沒用的。她一個朝廷命官之女,若非怪異難搞之徒,按道理嫁進的人家都是大族。俗語道,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小點的官家,小點的家族,事情未必簡單得了。而像王府這樣的大家,又未必有多複雜。越是大族,多是有條例先例可循的,且各處懲獎條例細緻具體,奴僕們知禮受教,管理起來反倒更為容易。門外傳來請安的聲音,‘世子爺大喜’,方知水璧回來了。屋內嬤嬤丫鬟們聞聲,齊聚門口等著世子爺到來。黛玉透著紅蓋頭,見人影攢動至門口,連忙將手中的點心碎末塞進被底。手掌上殘餘的渣末往喜服的裙角擦幾下變乾淨了,反正這衣服只穿一夜。輪椅被推進房,身後似乎跟著許多人。黛玉聽眾人道喜,說完吉利話後散去。屋內留著原有的那些人,老嬤嬤請示世子為其推輪椅至黛玉面前。喜帕被掀開,嫣紅的光刺入眼睛,黛玉本能地閉眼,緩和一會兒後方睜開眼睛。水璧正坐在她面前凝視著她,墨色的眸子似發出琉璃般的光,閃動人心。紅色長袍致以他如白玉般的臉頰映起淡淡地紅,容貌入畫,風儀天下。與此同時,水璧正打量今日的黛玉。一身新娘紅妝很適合她,襯得她越加嬌楚動人,眸子流轉間帶著淡淡的清貴之氣,令人心生仰慕卻自覺卑微而不敢靠近。這樣秀美清麗的女子,不是誰都配的上的。換句話說,她林黛玉只有他水璧配娶。“請世子妃、世子爺移步,共享合巹宴!”老嬤嬤突然喊道。黛玉嚇了一跳,這才發覺自己出了神兒,忘記周圍人的存在。水璧發覺黛玉的異樣,笑著起身牽著她的手引領至桌前,扶其坐下,自己則坐在她身邊。按例來說,此時水璧應坐在黛玉的對面,隨後聽嬤嬤喊話,二人起身共飲交杯酒。因顧慮到水璧‘腿瘸’,太后便免了宮中大婚嬤嬤進喜房,隨著水璧的心思來。選了個王府中順眼的嬤嬤,大致例行洞房之禮便罷。飲完交杯酒後,黛玉聽到屋外丫鬟們唱《合祝詞》,歌詞的內容無非是祝福新婚夫婦白頭偕老,子孫多多的意思。聽歌的時候,黛玉趁此時機觀察屋內光景。先是那個不卑不亢的老嬤嬤。五十上下,圓臉,瞧著挺慈祥的,與平日裡那些嬤嬤無二。屋內正對正門處設一大香案,香案上放一對碩大的紅燭,紅燭上分別雕刻著龍鳳,連著燭臺亦是成套的。兩邊‘金牆’上貼‘天地君親師位’六個大字,其它的便是些裝飾的字畫,到處貼滿的大紅雙喜,屋頂正中懸掛著懸彩燈……歌唱完了,黛玉停止了觀察。隨後兩個丫鬟端一碗長壽麵,碗中的面只有一根,黛玉和水璧各食一頭,吃的時候嬤嬤帶著眾丫鬟跪地說吉利話兒。面吃完後,丫鬟們伺候黛玉和水璧脫衣。黛玉熟讀大陽朝地方習俗,自以為無事不通。但唯獨洞房花燭這件事兒沒有人寫出來,更可恨的是婚前禮儀教養嬤嬤什麼的,也沒有和她說。這衣服要脫/光啊,脫/光!而且是她先脫/光,黛玉終於明白,所謂‘女士優先’的真正含義。丫鬟們‘服侍’黛玉上/床後,放下為緯紗,快速地鑽進被裡狠狠地裹住自己。隔著紗幔偷瞧丫鬟們‘服侍’水璧,一件一件地脫。不知道為什麼,每當水璧的一件衣服被脫掉,黛玉的心跟著加快跳。脫到‘竹子’褻衣時,丫鬟們止住,嬤嬤帶著眾丫鬟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