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筍趕緊收淚,笑著點頭,打發人撤桌子,轉而備了茶,之後便安分地在一邊待命。這時,忽有個小丫鬟跑來,悄悄對冬筍使眼色。冬筍腳步安靜的走出去,問是何事。請她去璉二奶奶奶那裡走一趟。“二奶奶找我作甚麼?”冬筍問。小丫鬟搖了搖頭。冬筍便叫那丫鬟領路,去見了王熙鳳。王熙鳳剛用了早飯,此時屋外正有許多婆子等著領事。冬筍見這光景,心料璉二奶奶百忙之中還找自己,必定不會是什麼好事。“人到了。”平兒告知道。王熙鳳看眼冬筍,和管家婆子又說了幾句話,方打發她走,然後喚冬筍過來。王熙鳳拉住冬筍的手,嘆冬筍手腕纖細,轉頭她就把平兒遞過來的赤金鐲子套在冬筍手上。冬筍慌張跪下,萬不敢要。王熙鳳笑了下,便再沒有堅持給。“我問你,大老爺大太太最近都在忙什麼?”冬筍心裡明白王熙鳳問話的真正暗示是什麼,可她不想背叛老爺太太,便在嘴上裝糊塗。“他們整日……便如往常一樣,並未有什麼特別之處。對了,今天太太回了孃家,帶了些銀錢藥材回去探病。”“瞧我這媳婦兒當得真是不孝,眼瞧著要到太太生辰,卻不知道該送些什麼好。便想問問你,大老爺大太太近來都愛做些什麼,喜好什麼,想著若能投他們所好,討了他們的歡心,也能紓解紓解我這心裡的愧疚。”王熙鳳立刻把話圓了回來。冬筍連連附和,說了幾樣邢夫人的喜好,無非就是之前的東西,之後便讚歎兩句王熙鳳有孝心。王熙鳳嗤笑兩聲,便不耐煩地打發走冬筍。她招來平兒,令其傳話去給來旺,讓他這兩日好生看著大老爺到底在幹什麼。她總覺得大老爺哪兒不對,又說不上來,得好好查查。“二奶奶,二太太叫您趕緊去老太太那兒去。”小丫鬟火急火燎的來傳話。王熙鳳心下一驚,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急急忙忙拾掇兩下,她便快步朝老太太的花廳奔。未及進門,王熙鳳就聽見屋子裡頭女聲嘰嘰喳喳,好不熱鬧。王熙鳳端正儀態,笑著進門。便見賈母正捧著一本書,覷著眼看,似乎覺得十分可樂,又接過鴛鴦遞來的眼鏡,戴著它仔細看。“有什麼事兒,此般熱鬧?”王熙鳳問王夫人。王夫人忙讓王熙鳳坐下,拉著她的手跟她講。“昨晚有個臉生的人到角門送信,給了信人就走了,沒有二話。今晨周瑞家的拿信來回我,我見那信上寫‘大夫人親啟’,還納悶你婆婆在外地也沒什麼親戚,就孃家那些人都在京。他們離咱們府這樣近,有事兒捎句話便成了,何必來信?轉念又想,許是有什麼話不好開口,才寫信說。我就叫人把信送她那去,被告知你婆婆剛回了孃家。我便更覺得奇怪了,既然她早定回孃家,便更沒必要來信,等到今日親手給她就是了。我摸了摸這信,沉甸甸,裡面像是放了本書。這就更怪了,怕是捉弄人的,又擔心自己私拆了不好,便拿來請示老太太。誰知拆開一看,竟是一冊像話本之類的東西,上面寫著許多奇聞,叫人看了魄動心驚。”“聽來這事兒真是捉弄人的,不過那書上能寫什麼離奇的東西?卻不過是編故事唬人罷了,倒沒什麼可驚訝。”王熙鳳道。“那是你沒看呢,來來來,給你看看。”賈母招呼王熙鳳到身邊來,把書遞給他。王熙鳳瞅了一眼書封,好笑地讀出雜誌的名字,接著就翻開頭幾頁,俱是講述官員貪汙弄權的事情,竟詳述了事情經過,且有匿名目擊證人的證詞。王熙鳳看得果然心驚,儘管這上面的官員都是匿名成了諧音,但什麼地方的縣令,多大年紀之類,說得是十分詳實,讓人一下便能想到是誰。到底是誰這樣大膽,敢把官員們的醜事這樣揭露出來?“大老爺來了。”屋內人抬頭一瞧,果然是賈赦,個個心裡都泛起不得勁兒來。賈母滿臉袒露厭煩,“你怎麼又來?”“好些日子沒來給母親請安,心裡實在是不舒坦,便忍不住來討罵。”賈赦衝賈母行禮。“你這人沒別優點,臉皮厚 輿論之光賈母仔細想想,拍大腿道:“果然像他!”“哪裡是像,我看分明就是他。”王熙鳳堅決道。幾位婦人忍不住了,湊到一塊,七嘴八舌地就宋奚的事兒議論起來,雖然書中沒有明說,但透過匿名證人的證詞推測可知,這宋奚定然是因好男風而害了妻子。不然這新婚夫人三日前還活得好好,有精神歸置花園,三日後怎就突然死了。眾人這邊嘆宋奚亡妻可憐,那邊就罵宋奚衣冠禽獸。而對於某某小倌館頭牌是誰,她們也猜得不亦樂乎。賈赦沒想到一個湊數放上去的八卦,竟然引起這麼強烈的反響。難道是宋奚本人太出名的緣故?賈赦不爽的叉了一塊蘋果塞進嘴裡。後來賈赦才知道,前面那三件事也引起了很熱烈的討論,只是他當時錯過了而已。“喲,這後頭還有故事呢,我給你們讀一讀這個。有一國公府的老爺,名叫‘假設’,著者之所以會提及此人,只因前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