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願你天天睡好,日日不要做夢。”宋奚對著賈赦的耳際輕輕呢喃了這一句話後,便鬆開手,分明是深夜,明眸燦若星辰,飽含著不捨之意。宋奚淡笑著和賈赦作別,便帶著而恆書消失於茫茫夜色之中。豬毛緊閉著嘴,眼巴巴的瞅著地面,想了想,為了保險,他又把嘴唇咬住了。賈赦原地站了會兒,最終什麼也沒說,也什麼都沒有對豬毛囑咐,便安靜轉身回去了。豬毛鬧心的是一夜無眠。早上起來的時候,心還砰砰的直跳,趕緊用手按住胸口,警告自己一定要忘了昨夜看見的秘密。轉而他就忘了那茬,開始納悶琢磨,宋大人臨走時跟他們老爺說那句話的意思。為什麼要說不要做夢的話?如果宋大人真喜歡他們老爺,不該說“好好睡覺,一定要夢到我”之類的話才顯得甜蜜麼。豬毛晃晃腦袋,覺得自己真是豬,怎麼想都不懂。洗了臉,胡亂吃了一口飯,豬毛便急急忙忙來找賈赦。老爺已經用完早飯,換了官服。豬毛忙叫車伕準備,跟著他家老爺去御史臺。坐在車上,豬毛還是想宋大人那句話是為什麼。到了地方,豬毛笑嘻嘻地上了踏腳,一邊攙扶賈赦一邊誇讚:“老爺今兒個特別精神。”賈赦冷冷斜睨看豬毛一眼。豬毛當即就心虛了,感覺自己的小心思都被看穿了,耷拉著腦袋。……賈赦到了御史臺後,王羊便來告知,方芹四人昨天都沒回去,熬了一夜。這會兒都沒什麼精神,站著都快睡著了。賈赦等人回報說葛青來和梁樂雲都在他來之後從屋子裡出來過,而後又回去了,才開口叫人把甲成蔭叫來。方芹幾個正沒精神,忽聽賈赦傳叫甲成蔭,頓然都瞪圓了眼,表情擔憂起來。最害怕的還要數甲成蔭,擔心這次賈赦叫自己是找自己麻煩,遂看向方芹。方芹:“你放心去,他若真敢如何難為你,我便立刻跪到聖上跟前救你。”“你以為你是誰,若聖上不見你呢。”甲成蔭埋怨不已,覺得方芹站著說話不腰疼。方芹挺著胸脯鏗鏘道:“那我便一頭磕死在太和殿前,以熱血諫言。”甲成蔭愣了愣,沒話說了,蹙眉出門去。不一會兒,甲成蔭便氣沖沖地回來,梁樂雲忙問他怎麼了。“你裝什麼裝,是不是你告的狀,把我昨天說的話告訴了他!”甲成蔭本來就因為一夜不睡,腦子昏沉沉的,剛剛被賈赦那般狠厲諷刺震嚇一通,自然更加生氣,只一心想著回來算賬。因為缺覺,他脾氣也比平常更焦躁暴烈幾分,容易衝動。“什麼話,我聽不懂你說什麼。”梁樂雲發懵地看甲成蔭。甲成蔭看看四周,咬牙小聲道:“就是我說,我說他兒子長得好跟男倌兒比較的話。”“不是我說的,我發了毒誓,我說這個幹什麼!你怎麼能冤枉好人!”梁樂雲也一夜沒睡,脾氣不好,耐心耗盡,一把氣呼呼地推開甲成蔭。甲成蔭想想也是,轉而就看向葛青來,“方芹肯定不可能,梁樂雲發了毒誓,就剩你了。我們四人之中,就屬你老實巴交,沒想到蔫壞。”甲成蔭說著,就擼袖子要打葛青來。葛青來無辜表示不是自己。甲成蔭哪裡信,就罵他,還要上腳踹他。葛青來再老實,也是要面子的讀書人,哪容他如此羞辱自己,便氣得和他吵起來。秦中路的房間和他們的很近,此刻他正和戶部尚書曹蘭議事,聽到吵鬧聲問怎麼回事,便聽人報說甲御史要打人。秦中路和曹蘭便過來了,剛好抓個現行,看見幾個人面紅耳赤。“幹什麼,堂堂朝廷四品御史,成何體統。”曹蘭見狀輕笑一聲,忙告辭。秦中路自覺在外人跟前丟臉了,立刻喝令四人檢討。葛青來闡明原委後,就委屈至極,請求調換房間,秦中路便允了。甲成蔭便更加認定是葛青來告狀,回屋後就撒火。御史臺是什麼地方,一個個辯才了得。便是朝廷其它六部裡頭髮生什麼小事兒,都是會傳到他們耳裡,嘴皮子一動就說上三天。剛剛方芹屋裡鬧事兒打架,葛青來還被逼著搬了出來。這樣的訊息是瞞都瞞不住的,立刻引起大家的熱議。動嘴巴的人多了,訊息傳得也快,不知怎麼就遞到了皇帝的耳朵裡。皇帝問起緣由,一聽竟是因為甲成蔭詆譭羞辱賈赦的嫡子賈璉。當即便不爽起來。皇帝想起昨日方芹來參本賈赦的事兒來。皇帝深知賈赦和《鄰家秘聞》的真相如何,賈赦秉承客觀公正,且一切案件都會上報朝廷先行知曉,根本不存在方芹分析那些危害,皇帝對賈赦的事自然不會信,同時也因對方芹的清廉品行一直讚許,雖然聽他的分析有的部分有些過火,皇帝只是當是方芹不知情,又難掩他耿直的性子,也便沒有深責他的意思。當時他只當個樂趣聽,最後差點忍不住笑出來,搞得大殿內還沉寂了一陣才就打發方芹去了。皇帝以為有關賈赦的流言過一陣就過去了,沒什麼大礙。豈料而今竟出現四品御史肆意羞辱一品大員之嫡子的話。這是他們打起來了,訊息才傳出來,暗地裡那些難纏的御史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