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才是您兒子。”賈赦無奈嘆一聲,還是伸手接過了宋奚遞來的玉佩。賈母假裝沒聽見賈赦的嘟囔,還高興地笑著讓他們倆掛上,給自己看看。賈赦見宋奚很聽話的掛上了,他也只好從命。賈母收著下巴,笑呵呵地打量站在屋中央的兩個英俊男人,兩個都身材頎長,氣派斐然。宋奚的樣貌氣質雖更勝一籌,但她兒子的氣質也不差,五官耐看,面板好,性子也沉穩。相較於宋奚的孤高冷淡,目無下塵,賈赦的性兒反而顯得親切一些了。羊脂玉佩掛在彼此的腰間,互相輝映,倒真是一對璧人。“好看,都別摘了,就這麼掛著。”賈母看眼宋奚,轉而對賈赦囑咐道。宋奚深知賈母的好意,微微頷首謝過。賈赦冷淡的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賈政聽到風聲,緊趕慢趕,道賈母屋裡了。賈璉也被王熙鳳催著過來了。再有,寶玉也被特意領了過來。林如海得了訊息,也禮節性的打發人來問,是否要見。賈赦便打發小廝告知林如海不必客氣,“他常來走動,以後多得是機會。讓你家老爺服了藥後,早些休息就是。”小廝應承,便去了。宋奚便想起高伯明給林如海女兒看病的事兒來,問賈赦怎麼樣。賈母一聽,驚訝道:“原來這主意是你出得?阿彌陀佛,多謝你細心,他們父女的身子經過這小半年的調理,真真壯實了不少,人精神極了。林丫頭以前連笑都輕盈盈的,沒什麼氣力,而今脆生生的,底氣十足呢。”賈赦見寶玉緊貼著丫鬟跟前站著,大有要躲到人後的意思。便問他今日上學如何,之前自己給他的那篇文章看了沒有。寶玉連忙道一切都好,接著便緊張的說那文章他提不了意見,太難看懂了。賈赦剛要說話,賈政卻先一步訓斥兒子沒用,叫他把那文章取來,他要親自看看,教一教寶玉。屋子裡氛圍頓時有點尷尬。賈母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賈政,怨自己二兒子在人前又一根筋,沒分寸。賈政也意識到自己冒失,忙立刻拱手對宋奚,委婉的道了歉。宋奚報以禮貌微笑,表示沒關係。賈政便真以為沒關係,待寶玉拿了文章後,便接過來仔細端詳內容。一會兒捋著鬍子點點頭,一會兒又皺眉,表示不太同意上面的觀點。賈赦尷尬地看一眼宋奚,朝門口瞄一下。宋奚卻勾唇,徐徐喝茶。賈赦見他不想走,就也喝茶。賈母則要找藉口散了,便聽賈政評判起文章來。“大部分內容寫的極好,旁徵博引,要言不煩,卻也不乏有兩處冗詞贅句,斷章取義之處。但總的來說,此文精彩絕倫,若為今春答卷,必定會高中進士。大哥,不知你這文章是從哪兒得來?可是出自哪個考生之手?”“犬子拙作,見笑了。”宋奚淡淡道。賈政愣住,隨即趁著賈母和宋奚說話的功夫,委婉地詢問賈赦,宋奚所說的“犬子”,可是指他府裡過繼而來的那個八歲的庶子。見賈赦點頭,賈政驚駭不已,愣了好一會兒,才連忙拱手稱讚宋奚兒子才華非凡,可稱為神童。宋奚又淡淡道:“謬讚了。”賈政見宋奚這樣冷淡的回應自己,便清楚他不大喜歡自己的恭維,便訕訕閉嘴,再不吭聲。但他的眼睛卻時不時地瞟向寶玉,狠狠地剜著,總覺得他給自己丟人了。人家八歲的兒子能做出這麼見解深刻的文章,他的兒子也八歲,不對,這過了年都九歲了,別說做文章,竟連人家寫的文章都看不懂。丟不丟人,丟死人了!賈政越想越氣。寶玉感受到父親目光裡滿滿的惡意,害怕地心肝亂顫,眼淚含在眼圈,泫然欲泣。賈母一瞧寶玉那樣兒,忙打發寶玉賈政等下去。轉而笑著給宋奚賠罪,讓他見笑了。宋奚搖搖頭,表示沒什麼。賈赦只覺得賈母對宋奚太客氣了,像是要把他捧在頭頂上供著一樣,“二弟覺得他孩子的文章厲害,能高中進士,也算是好評價了。您老道什麼歉。”賈赦轉頭,問宋奚是不是這樣。宋奚就點頭。賈母見狀,高興極了,便對宋奚道:“你今晚便不要走了,何必折騰,就在這宿下。”……再說賈政被賈母打發出來之後,心裡怎麼都不甘心,忍不下這口氣。此刻又不好在賈母的院兒,當著客人跟前對寶玉怎麼樣,遂就把寶玉帶回了自己的院裡,好生訓斥。王夫人剛收到甄家的來信,心裡發愁信中的事兒。忽聽賈政又在訓斥寶玉,王夫人心裡便更煩,帶著人來勸。寶玉已經嚇得哭得不成樣子。賈政見他不可教,更氣,伸手就要扒他的褲子打他。王夫人本就因那封信內容煩悶急躁,見賈政又對她唯一的兒子這樣,氣得抱著寶玉便大哭起來。“你再護著他,我便連你也一起打了!”賈政高舉手,面目憤怒。“打吧,打吧,你便如方芹那樣,把我逼死了,你就能再娶一個了!”賈政一聽王夫人竟拿一個偽君子和自己作比較,登時就氣得臉漲成了青紫色。他頭腦一熱,抓起王夫人的髮髻,厲聲讓她把話再說一遍。“好,這可是你讓我說的,到時候你可別怪我。”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