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太妃對身邊的隨從冷聲喊罷,便頗有威嚴地朝賈赦瞪眼。而後,容太妃便在嬤嬤的攙扶下邁進了榮府。“年前你躲過了我,這出了正月,我還來找你,看你還怎麼躲。”容太妃回頭見賈赦跟上來,便氣憤地諷刺道。賈赦對容太妃禮貌性的一笑,“您誤會了,倒不是躲。”容太妃頓住腳步,瞪著賈赦:“喲,瞧我一個老婆子孤零零地死了兒子就好欺負了是不是?還敢頂嘴狡辯了,你說你之前一直不見我,不是躲是什麼。”“敬老。”賈赦立刻回道。容太妃剛回身繼續走,聞言後,他抬起的腳僵了了下,接著整個臉都白了,她抖了抖嘴唇,狠抓著嬤嬤攙扶的她的那隻手,迫得因痛嬤嬤冷吸一口氣。容太妃重重地落下腳,整個人就像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眸光就跟淬了毒箭一樣,怒狠狠地射向賈赦。“你故意躲著我,讓我白白在榮國府耗費整天時候等你,倒成是你敬老了?呵,”容太妃胸口起伏不定,“你們賈家人的腦袋是不是都有問題。”賈赦沉默以對,並未給予容太妃回應。“怎麼,這會子又‘敬老’,要不說話了?”容太妃氣問。賈赦眨了下眼,衝容太妃微微躬身,道了聲:“是。”又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被人四兩撥千斤的給諷刺了!人家瞧自己是老太太,不打算跟她一般見識了!容太妃平生最恨被人小瞧。這賈赦打著敬老的旗號,分明是在諷刺敷衍她。瞧不起她!“混賬!”容太妃氣急了,抬手朝向賈赦的臉。“太妃請息怒,我們老爺的臉還要留著明日上朝呢。”鬼三立刻上前,手拿著為出鞘的挎刀,恭敬地衝容太妃拱手。容太妃呵斥:“你是什麼東西,膽敢冒犯太妃,給我滾開!”鬼三看眼賈赦。賈赦微微動了下眼皮。賈赦之前躲著容太妃,只是禮節性的給容太妃留一次顏面罷了。既然這次她還敢來騷擾他,賈赦有何怕,便是鬧皇帝跟前,也是她不佔理兒了。鬼三隨即便吩咐屬下:“請尚方寶劍。”容太妃一聽這話,剛剛恢復血色的臉,頹然變得如白紙一般。她不可思議的看著賈赦,連退了幾步,得幸有老嬤嬤的攙扶,不然她此時此刻定然會因為吃驚過度後栽磕暈過去。“你有尚方寶劍?”容太妃驚訝地看賈赦。賈赦漠然的看著容太妃,偏偏就一聲不吭。便是他眼神平淡的注視著容太妃,在容太妃看來,那也是居高臨下的漠視,充滿了對自己的鄙夷之意。容太妃轉而就看見,有人捧著一個明黃錦緞包裹的長條東西遠遠地跑過來。她大驚失色的抖了抖唇,指了指賈赦,便再什麼話都來不及說,忙喊著頭疼,叫身邊人攙扶她回府。“尚方寶劍的事兒,事關朝廷機密,還請容太妃保密。一旦鬧出去被聖人知道了,只怕他也難‘敬老’了。”賈赦警告道。容太妃頓住腳,身影僵著半晌,才在老嬤嬤的攙扶下,渾身發抖的步履蹣跚地離開。“老爺,她身邊那老嬤嬤可信麼?”鬼三看著那對主僕,有些不放心的說道。賈赦:“齊王府本來就口風嚴,容太妃身邊的老人必然更懂分寸,不必擔心。”這容太妃既然曉得躲開尚方寶劍,便是還有理智的。沒了兒子的容太妃好歹還是太妃,死後還是可按王爵的規制下葬,和老齊王合冢。這就是她現在要保留的最後顏面了。所以就為這個,容太也妃絕不敢鬧出什麼么蛾子。若她把皇帝留給她的最後一點點憐憫耗光,到時候別說皇家別苑她住不得了,這空有虛名的“太妃”之稱,皇帝也會一併給她奪了去。賈母那邊得訊息知道容太妃又來了,忙親自帶著人想來救場。誰知到榮禧堂的時候,只有賈赦一人在悠然喝茶,根本不見什麼容太妃。賈母看眼身邊的王熙鳳,然後問賈赦:“人呢?”“已經打發走了,不會再來了,您老不必費心。”賈赦道。“唉,走了就好。”賈母嘆息一聲,坐下來,打發走閒雜人等,跟賈赦提起元春的婚事,“眼看就到三月了,這大丫頭的婚事得定下來了。”“只要二弟夫妻沒什麼意見,魏家太太也覺得行,便也容易,您何須再多想?”賈赦問。賈母皺眉,“倒還是有些不安心,只要是親事沒定下來,就害怕出什麼變數。我聽說今春魏清東在吏部的考績被評為上等,升遷指日可待。”“是,我也聽說了。他本就是個有才學的人,能升遷受賞識,不奇怪,或許會升個刑部員外郎之類的官。”賈赦淡淡道。賈母卻很高興,讚歎還是賈赦眼光高,只是他擔憂那個魏清東昇官之後,便看不上她的元春。“他這般年輕有為的,想娶個年輕點的門第出身好一些的,也不無可能。”賈母憂心忡忡道。賈赦看賈母:“您是不是聽到什麼訊息了?”賈母點點頭,“什麼都瞞不過你。我聽外頭的風聲說好像是戶部尚書最近和他走得很近。我特意叫人打聽過,這個戶部尚書家裡有個小女兒,今年剛好年滿十六了,受父母百般疼愛,還沒議親。”“戶部尚書,曹蘭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