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還以自己的名義去請教一些學問高的人,找些文筆好的書生執筆,合作寫一些工具書,比如詩詞技巧,歷年科舉考題匯總,佳作賞析等等。這類書就比較好賣了,會在鄰家軒出售,其盈利正好可用來填補其它書本印刷的虧損部分。再說賈政,經過將近一月的調查,好容易找到幾個歪瓜裂棗,卻都不盡如人意。家世尚可的人家裡鮮少有亡妻後沒有嫡子的,趕上那麼一個兩個沒有的,恰好人家已經準備續絃,訂好了親事。剩下的有兩個未婚的紈絝子,年紀在十八上下,便如賈璉那樣不上進讀書,也沒有實職做。便是這般,他們娶個媳婦兒還挑三揀四,不要年紀過二十歲的。眼下還算可以的,就是賈政之前跟賈母說的那位三十歲供職在翰林院的後生。賈政按照賈母之前的疑問卻打聽了,這廝在家裡真有通房姨娘,卻也怪了,成婚至今十多年,膝下什麼出的子女都沒有。此人便極有可能如齊王那般,要麼是不舉,要麼是有什麼不育之症。搞得賈政也怕了,不敢跟賈母提及此事。賈母可不會因為賈政不說就不問的。聽說賈政是無功而返,賈母當即就來脾氣了,罵他眼高於頂,不懂務實。當官的事兒上他如此,為人父母也是如此。賈政耷拉著腦袋,就生生挨著賈母的訓罵。賈母訓夠了,便問賈政和王夫人,“這大丫頭和魏清東的事兒,你們到底同不同意,說個準話。你們若再挑三揀四的,不信我,不信你們大哥,就趕緊分出去單過去,我是伺候不起你們了。”賈政和王夫人哪敢再說不字,忙請老太太做主。“耽誤了這些時候,保不齊還會有什麼變數。回頭還要看看人家願不願意才行。”賈母不滿地瞟老二夫妻兩眼,就吩咐人趕緊去把賈赦請來。“大老爺還未歸。”婆子回道。賈母嘆口氣,“老大這一天天是越來越忙了。”說罷,還特意看一眼賈政,才囑咐廚房,記得熬些參湯給賈赦補補。賈政頓覺得賈母是看不起他了,滿臉臊得慌,賈母那一眼迫得他覺得自己臉皮都被揭了去,血淋淋地疼。賈母見賈政臉色很白,該是心裡十分難受了,有有些忍不住心疼起來,摒退左右,對他們夫妻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們誰爭氣、有理,我便支援誰。可別覺得我偏心老大,這麼多年,你們捫心自問,我就偏得你們!”王夫人見賈政只沉悶的點頭,忙自己出聲應承。“我們都知道母親的良苦用心。”“你們也爭氣些,就算我想偏著你們,你們也總得叫我這道理上說得過去。”賈母道。王夫人連連應承,出了門,就跟賈政商量還錢的事兒。“你哪來的那麼多錢?”賈政驚訝。“所有的嫁妝,甄家暫放的,還有從自己妹妹那裡借了三萬兩銀子。”王夫人故意說“借”,便是為了讓賈政知道自己的犧牲。賈政感動不已,直嘆王夫人辛苦。“為了咱們二房,這些身外物又算什麼,我只盼著老爺和孩子們能好。”王夫人流了淚,就叫周瑞家的趕緊將單子送到賈赦那邊去。賈赦在天大黑的時候才回來,接了單子之後,便也沒說什麼,就打發豬毛去和周瑞家的點收。他也不貪一毛,全部歸到公中賬上。賈政和王夫人終於鬆了口氣,自覺威脅除了,此後便完事大吉了,再不必受著賈赦的威脅和壓迫。第二日,王夫人神清氣爽的來拜見賈母,便見元春正坐在賈母身邊打絡子。王夫人忙誇自己姑娘手巧。元春抬頭看一眼王夫人,眼色裡卻有畏懼,忙起身給王夫人讓位,然後便乖巧地跟賈母告退。王夫人還要喚她,賈母笑道:“別留了,這會子她也該走了,要跟著迎春一起去璉兒媳婦兒那裡學管家。”王夫人一驚,心裡涼半截。這些日子,她一直因為齊王的事兒覺得丟臉,也沒去關心元春如何。而今這親事是大房主張來得,連管家這種事兒,元春也是去跟大房的媳婦兒學。全都是大房的好!大房這是要生生的把她的寶貝女兒搶走。而且剛剛看元春對自己的態度,不冷不淡的,分明是記了前仇。王夫人剛剛豁然開朗的情緒瞬間崩塌,達到了堵悶至極的程度。昨天她賠了嫁妝和臉面,還回去的十三萬兩銀子,那些錢有大部分都是賠在了元春身上。她當初費心費力培養出來的姑娘,而今竟和她生了間隙,只和大房親近。這分明是人錢財兩空!王夫人心揪扯的痛,奈何嘴上還要訕笑地敷衍賈母。這種隱忍的煎熬叫她真真生不如死。王夫人狠狠地用指甲扣著手心,牙槽也使勁兒咬著,硬憋著這口氣。接下來,賈母又說了一個訊息,便如當空一道雷,直接劈在了王夫人的頭頂。“你林妹夫已經來提前打發人送信知會你大哥了,明兒個就能到京。”賈母樂哈哈道。“也是該來了。”王夫人怯懦嘆一聲,手卻狠狠地絞著帕子。林如海進京是她早知道的事兒,她計較得是林如海的訊息是特意捎給賈赦的,這便說明林如海眼裡已經不像從前那樣看重二房了。畢竟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