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知道如今,她怎麼哭怎麼後悔也沒用了。賈璉接連悶在屋裡兩天了,沒動靜。容太妃倒是回京了,鬧出了響動。失去兒子的容太妃,早沒了往日精神威風的勁兒。兒子死了,連區區一等將軍的爵位也沒了,無子,爵位相關的產業府邸恩賜自然都要被收回。容太妃現在兩手空空,什麼都沒有。還是皇帝開恩,到底憐憫她年邁,允准她在京郊的一座皇家別苑內養老。齊王的事兒至今被人提起來,還會熱議一通。容太妃確不適合在京城內居住,她若是想開些,她在京外安安靜靜終老,倒也還好。奈何老人家到底是過不了心裡這道坎,她知道《鄰家秘聞》爆出她兒子醜事那天,齊王來找過賈赦,說是賈赦和著書人有聯絡。遂容太妃在別苑安頓好的第二天,便巴巴地親自上門來榮府,要找賈赦。白天的時候,賈赦自然不在。容太妃乾脆就賴在府裡等著,賈母也不好無禮的直接開口趕人,畢竟這老婦人是皇帝的親嬸子,遂只好就為難地陪著容太妃這麼耗著。容太妃還見了元春,親眼瞧了這丫頭的端芳得體,心裡更是恨。要不是那本破書,這姑娘此刻就是她兒媳婦兒了,她兒子一切一切都會好好的。不能生又如何,皇家那麼多子弟,從別人家過繼一個來就是了。容太妃想著便哭起來。賈母略勸了勸,見她不好,便也懶得勸了。合著全天下就她一個人傷心?也不想想,他兒子禍害了多少無辜女人,就是不說死得那些,當初那些被齊王府招攬進去的女人,而今就算是被還了自由身,始終還有‘可能被齊王引誘和侍衛私通’之嫌,被壞了名聲,再加之年紀大被耽誤了,竟都找不到什麼好人家。再說家裡的元春,當初就為齊王府的事兒,她們跟著操了多少心,掉了多少眼淚。賈母恨都恨不過來,可真沒辦法去同情容太妃。賈母隨即叫人捎話給賈赦,告訴他齊王妃來榮府的事兒。叫他千萬別回來,免得被這女人撒潑了,卻沒法子應對。好男不跟女鬥,更何況容太妃還是個老女人,更沾不起。宋奚聽這訊息,倒頗有興致地邀請賈赦去他家住。賈赦表示他住在鄰家軒就行。宋奚:“你也不想想,那容太妃何等人物,會想不到這些。若大半夜追去鄰家軒砸門撒潑,你能如何?”“罷了,就去你那,等晚上放值便一起走。”賈赦道。宋奚低沉地“嗯”一聲,不自覺得翹起嘴角。賈赦:“提前說好,單獨給我準備房間。”“好,”宋奚挑眉瞧他,“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也沒多想什麼,只是單純的把你想成慾求不滿的人。”賈赦放下手裡的毛筆,對上他的眼,“我說的有什麼不對麼?”宋奚眉梢上揚,掩飾不住眼中的笑意,“對對對,你可小心了。”傍晚。二人便同乘車回宋府。賈赦有些乏累,在馬車的晃悠下,漸漸閉上了眼睛,頭時不時地跟著馬車晃一下。宋奚便用他的大手攬住賈赦的腦袋,讓他靠著自己的肩膀。賈赦乾脆就踏實的靠著,眼睛閉緊了。宋奚扭頭含笑看了一會熱賈赦的睡顏,方轉過頭去,摩挲著腰間掛著的那個玉佩。賈赦悄悄抬眼看了下宋奚,他正垂著眼眸,濃密修長的睫毛也遮擋不住他眼裡略帶哀傷的情愫。賈赦便看向那塊玉佩,玉質上乘,但對於宋奚來說,應該只是很普通的一塊,宋奚以前也沒有特別帶哪一塊玉的愛好。看來他不是睹物思什麼,該是忽然回憶起什麼了。賈赦復而又閉上了眼睛。馬車忽然顛簸了下,宋奚忙一手扶住賈赦的臉頰,另一手抱住他的後腰。接著馬車便停了。宋奚沒說話。車外的恆書正要出聲,便看見車窗處露出一雙修長的手來。恆書便立刻識趣地閉嘴噤聲了。過了會兒,馬車還沒走,賈赦卻醒了。“到了?”賈赦發現車停了後,第一反應。宋奚搖頭,趕緊把從他身上滑落的斗篷又披在了賈赦身上,親手給他繫好。宋奚的手修長乾淨,活動起來的時候就更好看了。賈赦瞅著竟有些上癮,等他的手撤離之後,他才回了神兒,問外頭髮生了什麼事兒。恆書耳朵一直豎著,聽到賈赦的問話,忙湊到車邊及時解釋:“前頭的路被輛馬車擋住了,四周圍了好多百姓。瞧車該是劉忠良大人的,小的剛剛去打聽了下,好像是個七旬老翁攔車告狀,結果被馬給驚著了,癱在地上起不來。”賈赦要下車看看,宋奚也要跟著,卻被賈赦攔住了。“你太招風,容易引人注意,再說我去去就回。”宋奚眼看著他下了車,愣了愣,便禁止不住失聲笑起來。招風?也算是一種誇獎了,這說明賈赦至少很認可他的相貌,還挺讓人開心的。宋奚想想,又笑兩下。不一會兒,賈赦便帶著一股涼氣回來。宋奚忙把手爐塞進他懷裡。“如何?”“確如恆書所言,是個有冤情告狀的,老頭兒被馬驚得不小心閃了腰,劉大人攙著他上車準備帶他去看大夫。周圍百姓都在誇劉大人正直,愛民如子。”賈赦口氣愉悅道。“劉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