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敢!是尤氏張羅著要給賈蓉訂親,怕自個兒一個繼室做不好了落埋怨,就留著尤老孃他們在這幫忙參謀。”賈珍急忙解釋道。賈赦打量賈珍的表情,目前看來是沒發生什麼事兒。“可日子一旦久了,你看得多了,就你這毛病,難保。奉勸你一句,正經做好賈家族長,樹立好風氣。不然我保不準哪一天嫌你丟臉,就把你趕到金陵種地去。”賈珍瞪圓眼睛,先是很生氣,然後立刻就收了脾氣。他細細一想,賈赦還真有這能耐,他而今是一品大員,御史大夫大人,在御前能說上話,而且聽說他的話皇上還很重視。一旦賈赦看不上他,參他一本,他這寧國公府的高帽兒估計就得被摘下去。他回金陵種地還真真是指日可待的事兒。賈珍連忙笑嘻嘻地對著賈赦。“好好好,我聽叔叔的,可我該怎麼做啊?”賈珍有點懵。“回頭我會寫個方法叫你參看,你試著一條條認真地做下來。反正別扯我後腿,族長大人!”賈赦說道“玩不敢當!”賈珍畏怕的看一眼賈赦,便老實地點了點頭,臨走前,再三表示自己真的不想回金陵那種‘窮鄉僻壤’。誰在大地方紙醉金迷慣了,還會想去小地方。賈赦笑了下,沒想到他隨口這麼一句威脅還挺好用。所以說做大官,是真有好處。賈赦這才終於出了門,前往宋府。他到了宋府後,便聽聞宋奚不在。賈赦便不禁感慨,沒想到跟他見個面還挺波折。卻也不再去別處了,就在宋府等著他就是。賈赦也沒問宋奚去哪兒,只打發府裡的小廝去知會宋奚一聲,讓他辦完事兒記得回來找自己就是。賈赦便坐在宋奚的書房內,一邊檢視自己隨身攜帶本子上的記錄,一邊梳理案情。他現在缺一張關於丁安的人物關係表。片刻後,有敲門聲。賈赦還以為是宋奚,抬頭一看,卻是自家人來了,送的是丁安在馬新縣為官期間的縣誌。共有十餘年的,賈赦正好有時間,便從頭慢慢開始翻閱。等他看得差不多的時候,才發現屋裡早就掌燈了,天色也已經大黑。賈赦晃了晃發酸的脖頸,看看外面,又問豬毛現在是什麼時辰。豬毛一臉睏倦,正垂著腦袋打盹兒,聽到賈赦的話忽然就精神了,然後一臉苦相的對賈赦道:“老爺,梆子已經敲過三更了。”賈赦收了桌上的東西,意料到宋奚是到這時候還沒回來,不然早有人打斷他了。賈赦覺得奇怪,遂讓豬毛去打聽,宋奚到底去了哪兒。不一會兒,豬毛就回來了,跟賈赦道:“說是又進宮了。”“嗯。”賈赦伸了個懶腰,打算就在書房睡了,讓豬毛睡外間。豬毛看著賈赦欲言又止。賈赦轉而看他:“你還有什麼話?”“小的早養成遇事兒就多打探訊息的習慣。剛剛便多嘴,又多問了兩句。說這回傳話太監不是平常替聖人傳旨的那個,也不是替皇后娘娘傳旨的,臉生。我仔細問長相,聽描述倒很像是上次替三公主給老爺傳話的小太監,魏武志。” 第一狗仔賈赦:“以後這種事情不要跟宋府的人打聽。”豬毛剛應承下來,便有宋家的丫鬟來問是否要準備熱水。賈赦點了頭, 沐浴之後, 便在書房的床榻上歇息。……中夜後的皇宮, 靜得如潭死水。夜風涼涼,徐徐吹過兩頰, 明明沒有多大力道,卻把沉鬱和壓抑吹進了心頭。三公主穿著一身太監服,靠在宮牆邊兒, 狠勁兒地吸著氣, 胸口起起伏伏, 卻止不住眼睛裡的淚。許久之後,她終於平復心情, 擦乾了眼, 便聽到春和殿的方向傳來腳步聲。三公主轉頭看, 倆個小太監各提了一盞燈籠在前開路, 後面跟著一人。便是燈影幢幢之下映出的是一個模糊的身形,她照樣能一眼分辨出這身影的主人。相思蝕骨, 便是化了灰, 她一樣認得。不過若真有那時候, 她應該也會盼著自己能化成灰, 終可以和他融在一起了, 哪怕是死後,她也知足。三公主只一個人站在宮牆根,並不起眼。故而倆提著燈籠的太監走近了才覺得不對, 忙喊話問誰。三公主輕咳了一聲,很無畏的大方走出來。倆太監像是得到什麼暗示似得,頓時識趣兒了,垂著頭退到一邊,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一般。宋奚的步伐卻從未因為這個闖入者而停過,依舊按照平時的速度踱步向前。倆太監見狀也慌了,正躊躇要不要去上前,繼續照亮前路。便見三公主截住了宋奚的去路,於是太監們又乖乖地低頭,保持安靜狀。宋奚的臉沉於夜色之中,雖在微弱地光照下,仍依稀可見他絕美的側顏,但總給人一種感覺,他的臉比這漆漆的夜色還黑。“見了本宮再此,你還當看不到一般?”三公主突然伸手攔住宋奚,她仰頭,眼睛裡發亮地看她,亮光是水,眼裡閃淚花。宋奚微微垂眸,眼裡有輕蔑,“這裡有公主?我卻只看到了太監。”宋奚說的對,這裡只有太監。她是膽大妄為,裝成太監偷偷來見她,這種事兒怎可能宣揚出去。三公主原本還保留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