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大人的案子查的怎麼樣了?”岑旺問。賈赦一聽他主動提這茬,倒省得他找話頭了,直接接話道:“已經確認是熟人作案,並非山匪,而今正在排查。”賈赦說話時,餘光一直瞄著岑來德,見他身子有些僵硬,心裡便更加有數了。出了樂陽村,賈赦一行人就慢悠悠地騎著馬往前走。走了個大概有一炷香的而功夫,就見到前頭有一輛驢車過來了,上面坐著幾個男人,看似像是莊稼漢。黑豬穿著一身破爛的乞丐服下來,然後過來乞討。豬毛趕緊下馬驅趕,一邊抓著黑豬的胳膊,一邊對他低聲道:“老爺吩咐,確認懷疑樂陽村裡岑來德。你去樂陽村找戶人家做突破口,最好是藉口當親戚暫住,讓鬼三的人去!岑來德此人不可貌相,手段兇殘,儘量不要露出破綻。監視他的行蹤,除非他再次動手傷人性命,或是露出確鑿的殺人證據,否則不要做任何多餘行動,切忌輕舉妄動。”“多謝老爺賞賜!”黑豬聽完高聲喊一句,便轉身坐上了驢車,隨即跟喬裝過鬼三等人做了交代。樂陽村的情況他們先前也提前做好了調查。誰家好下手,好辦事兒,他們心中自然有數。回京之後,賈赦和宋奚便各奔各自衙門當值。賈赦前腳剛踩進御史臺的大門,後腳秦中路就追來了,悄悄的告知賈赦,御史臺有人要參他。賈赦端起小廝剛送來的茶,手頓了下,看著秦中路:“你審的奏摺?”“對,我還好心勸了,人家偏偏一定要參你,那我也管不了了。”秦中路無奈道。“參我什麼?”賈赦不關心是誰,只問內容。“參你貪汙弄權。”秦中路頓了頓,納悶的看賈赦,“你怎麼不問我是誰?你肯定想不到,是梁樂雲那廝!前段日子,還剛在我跟前懺悔,說多佩服你,轉頭就翻臉不認人,今天他忽然說你跟方芹一樣,騙了他,根本不是什麼秉公辦案的令他欽佩的大人。他還說很失望,要學《鄰家秘聞》那般,毫無畏懼的揭露出貪官的真面目。”秦中路說這些話的時候,特意打量賈赦的面色態度。大人果然大人,就是不一般,竟然表情淡淡地毫無反應。莫不是真如古人所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賈大人跟宋大人呆久了,也變得冷情冷性,要超脫成仙了?“知道了,多謝你,改日請你吃飯,”賈赦頓了下,補充一句,“到宋奚府上吃。”秦中路本來就挺高興的,一聽還是去宋大人的府上就更高興了,連連謝過。出門前,他腦子還一直轉不過來彎兒,總覺得剛剛賈赦說的話哪裡彆扭。這會兒忽然反應過來了,賈赦竟然直接喊了宋大人的名諱,面不改色的直稱其名!哎呦,這可是大新聞。放眼整個御史臺,只有他秦中路曉得宋大人和賈大人之間有親密關係。之前他還有點擔心,宋大人那般厲害,說不準會欺負有些憨厚正直的賈大人。而今這麼一聽,倒像是賈大人很厲害的拿捏住了宋大人,不然他也不會隨口就喊宋大人的名字,隨意就安排自己去宋大人的府上吃飯。秦中路頓然覺得開心,替賈赦開心。倒也不知道為什麼,他一開始其實也算是跟宋大人的親信,但後來漸漸在御史臺跟賈大人相處之後,他的心就自然而然偏向賈大人了。秦中路在心裡愧疚的念一聲對不起,就算是對宋奚聊表歉意了。然後繼續歡歡喜喜的樂呵,盼著自己被賈赦邀請去宋府吃飯的那天。……皇帝剛看了梁樂雲的奏摺,心情複雜。摺子上面說賈赦有意拖延隱瞞豫州賑災貪汙案的實情,肆意收受左志秋和賈雨村的賄賂。如一些雜記的孤本,還有讓他兒子透過賣玉器的方法,變相收受倆人的財物賄賂。皇帝一直很看好賈赦,他辦事妥帖,客觀公允,且經過這段半年多來的觀察,皇帝是越來越欣賞賈赦,有意把他當成心腹作為依靠。若賈赦真如奏摺上所言,做個高官就變了心智,開始享樂貪汙,那真真是令他萬般失望了。這是御史臺遞來的摺子,皇帝相信賈赦身為御史大夫,肯定會很快就知道自己被屬下參奏貪汙的事情。皇帝便沒有著急召見賈赦。他想等著賈赦自己主動來解釋,倒要看他是如何口燦蓮花,解釋自己的清白。然後皇帝等了一天,也沒見賈赦來。皇帝有點沒耐心了,打發戴權去打聽,是不是賈赦孤陋寡聞,還不知道自己被參本的事情。片刻後,戴權便把打探來得訊息告知皇帝,“說是今早上以來,就聽秦大人提了。不過未表態,還如往常般作息,處理御史臺的公務,陪同烏丞相處理國政。”皇帝笑一聲,無奈嘆:“他倒是能端住!”轉念想,賈赦為何會如此從容淡定的做事兒,一點都不慌張?或許他真沒做虧心事,才不怕人誣告。皇帝遂立刻派人詳查此事,賈赦到底有沒有收人家價值連城的孤本,他的兒子到底是不是替他的父親變相收了賄賂。因為都是京城裡的事兒,皇帝身邊的密衛也都不是吃素的,很快就在第二天中午時就查明原委,回報給了皇帝。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