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大人也看《鄰家秘聞》?”劉忠良偶然瞟到桌上的書,笑問。賈赦笑:“會看。”劉忠良也笑,“上次我受誣陷的事兒,還多虧《鄰家秘聞》給我闢謠。本來我是不看好這書的,還曾批判過著書人此舉太過猖狂妄為,容易利用人口生出事端。卻不想我反而被這書給救了,而且這著書人雖然文筆差了點,卻能一直秉承中正,實令人欽佩。”賈赦聽劉忠良有感謝《鄰家秘聞》的意思,便難掩嘴角的笑意。能被一個正直的大臣如此評價,賈赦自然覺得驕傲,只是為何每個人在讚美他之前,都要強調一下他的文筆不夠好?劉忠良告辭時也是萬般客氣,還說改日要邀請賈赦去他家吃飯。賈赦沒料到劉忠良一個剛正清高之人,竟然對自己這樣謙遜。明明劉忠良剛進門的時候,只是簡單地致謝,卻不知幾句應酬話下來,他對自己的態度反而更加好了。賈赦雖有不解,但他很樂得和他這樣的人交往,遂點頭應承下來。送劉忠良走後,豬毛便碰到了方正路,忙豎大拇誇讚自家老爺。“老爺真是高!連劉大人那般清高之人,也被您給拿下了。自己喝普通茶,卻舍給劉大人極品貢茶飲,劉大人感動得就差痛哭流涕了。”方正路笑,“老爺分明是不計較茶的好壞,就是因為品不出極品貢茶好在哪兒,老爺才不喝的,因為喝了也是浪費。倒是劉大人因此誤會了。”豬毛挑了挑眉:“那也是美妙的誤會。”“對,終歸是咱們老爺的‘好習慣’,感動了那位劉大人。”方正路笑聲不止。賈赦聽到方正路的說話聲,開窗喊他上來。方正路立刻正色。豬毛衝他吐了個舌頭。“瞧瞧你,這些日子少了恆書收拾你,越發猖狂了。”方正路笑話他一句,便趕緊匆匆上樓。豬毛怔住,卻不是因為這話,而是想到自家老爺和宋大人的事。……賈赦把他已經用硃砂筆批改過的稿子遞給方正路,“這些是你們跟老農哪裡蒐集來的種田妙法,怎樣可以高產、如何施肥、選種等等都有,加上這次菜田防治的法子,都寫在《大周朝聞》上,如此發給世人知道,倒是能造福百姓了。”“可種田的老百姓一般都不識字。”方正路道。“這事兒還得聯合戶部,讓戶部各地方清吏司配合宣傳。”賈赦說罷,就有賈母的人來傳話請他回去。賈赦則離開鄰家軒,到了榮府,他便去見賈母處見過胡太妃。胡太妃拉著賈母的胳膊,直誇賈赦一表人才,拿出來的禮物倒是都給了賈璉、迎春和賈琮三個孩子。聽說賈璉在內務省當值,她便把家裡的兩本名器鑑賞圖冊給了他,都是孤本,十分難得。聽聞迎春愛畫,便送了她兩幅名家古畫。給賈琮的東西就平常些,因他年紀小,還顯不出愛好來,遂只給了一些玉佩金鎖之類的東西。賈母直嘆胡太妃破費,賈赦也謝過胡太妃。“倒別客氣,都不是什麼值錢的物件,這些畫啊書的,在我們家便只能壓在箱子裡頭,見不得天日。而今倒好,找到了喜歡他們的小主子,倒是它們的福氣。”胡太妃很會說話,一番言語下來,賈母笑得更開心。對於賈母這樣的老人家來說,能有一位太妃來巴結自己,和自己說甜話,是再好不過的事兒。而且北靜王府這一家交往起來也不必忌諱,因為水溶而今年紀小不參政,遂不會耽誤賈赦那邊什麼。再者兩家原本祖上就有過命的交情,而今這樣來往,也不惹人注目。胡太妃也有眼力,曉得賈赦不會習慣這些女眷們說話,不大好意思的對賈母道:“老姐姐真真是折煞我,還勞煩他特意回來看我一遭,若耽誤了他辦國家大事,倒是我的不是了。”“小輩拜見長輩是應該的,再者說你上次來他就沒趕上。這次我叫人問過了,讓他沒事兒就回來,故這才回來的。放心,不耽擱什麼。”賈母笑哈哈道。賈赦忙應承稱是。胡太妃忙又誇讚賈赦出息,謙虛的表示是自己唐突,轉即她就識趣地讓賈母放賈赦走。只囑咐賈赦一會兒水溶辦完事兒就會來,可能還要叨擾他。賈赦應承,這便退下了。他回到榮禧堂,剛剛坐穩了,便聽人來報水溶來了。賈赦起身相迎,就見水溶穿著一身玄色錦衣,腰束著蟠離紋交織的玉帶,風塵僕僕而來。水溶嘴角總是帶笑,面容謙和,便是這樣快腳走來,也是一派文質彬彬的模樣。賈赦注意到水溶的肩頭和頭髮上蒙了一層灰塵,似是騎著馬著急趕路所致。水溶彎起他的朗目對賈赦愧疚笑道:“從上次聽你說菜田蟲害一事,我便叫人四處搜尋防治之法,今晨偶得訊息,便去田間親自瞧了瞧,驗證一下,才敢來和你說,卻也晚了,怪我孤陋寡聞,才知道你和劉大人都已經找到了防治之法。”“倒無礙,煩勞王爺這樣辛苦的為我折騰。”賈赦一邊觀察水溶的表情,一邊客氣道。“你瞧你,我們兩家祖上什麼交情,你何必如此客氣。反正我也閒著,沒你公事繁忙,這又是能為民謀福的好事兒,我自然想出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