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和琮兒一個先生便是。”賈赦道。徐安愣了下,“老竇大爺性子厲害,出身高貴;三爺憨厚,又是庶出,這倆人湊一塊的話,只怕三爺有的苦吃了。”賈赦:“你懂什麼,便是憨厚的,才合他口味。”一山不容二虎,兩個聰明的在一起才容易打架。竇聰性子伶俐,有些城府心思,但本性不算太壞,而且他是個最憐貧惜弱的人,越是笨的弱的,他對待的態度越溫柔。反而是那些看起來厲害剛硬的,容易激發他火爆性子,頑抗到底。賈赦臨走前,囑咐印婆子如果出現意外情況,就打發人去御史臺通知他。今日,賈赦在御史臺安穩坐了一天,一切還算風平浪靜,竇聰那邊果然安穩了一些。賈赦回去的時候特意去了一趟林府,得知黛玉倒是不咳血了,但病還是不好不壞的,心情便沉了幾分。“琴繼續彈了麼?”賈赦問林如海。林如海怔了下,“這兩天大理寺有些忙,我本以為紅雪蓮對她有……”賈赦讓林如海不必說了,只囑咐他:“從今天開始,別斷。不要以為你的琴聲不能治你女兒的病,能治,且很有可能比紅雪蓮更有藥效。”林如海又怔住,雖然很不解,但還是應承了賈赦的話,同時心裡也覺得羞愧。“對了,有一事還是該和你說,雖然你家老太太特意打發人囑咐,要我不要告訴你。” 第一狗仔賈赦:“何事?”“寶玉昨兒個來了,到府裡略坐了坐。不過下人有我的囑咐, 沒想讓見黛玉。老太太后來便打發人來說, 讓我暫且不要把此事告訴你。”林如海道。賈赦有點驚訝, “寶玉回來了?”這還不到月中,他理應該在祿山書院讀書。林如海點頭, “是在中午的時候來林府,我當時在大理寺當值,也沒見到人。”賈赦眯起眼, 臉上帶著一絲不悅, “我還真不知道這事兒, 看來老太太是有心瞞著我。”“她老人家是怕你知道後生氣,回頭又少不得要說幾句寶玉, 捨不得了。”林如海頓了下, 表情有些無奈, 苦笑對賈赦道, “但這事兒和你說了,便是我不守承諾了, 和老太太的關係才剛緩和一些。”賈赦讓林如海放心, 他不會表現明顯, 讓賈母猜出他的訊息來源。別了林如海之後, 賈赦立刻回了榮府, 打發人去打聽此事,看看寶玉而今是否住在房中。印婆子聞言後便十分納悶道:“寶二爺回來了?怎麼會,我們竟都不知。”賈赦沒言語, 不一會兒冬雪便來回話。“寶二爺屋裡沒人,不過奴婢瞧著老太太院兒西邊屋門口倆婆子站著望風,像是在防著外人,奴婢也不敢靠近,便叫了院裡一個掃地丫鬟問話,說是今早上她在房後掃落葉的時候,隱約聽到屋裡有寶二爺的聲,但她還以為是自己耳鳴了,就沒當回事。對了,昨兒個晚上老太太院裡很多下人都被叫去園子裡訓話了,估摸著可能就是趁著這功夫,讓寶二爺悄悄進院了。知情人該是沒有幾個,都是老太太的親信。”賈赦打量一眼這丫頭,問了名字,方打發她下去。印婆子湊上來,頷首恭敬地跟賈赦道:“這丫頭就是冬筍先前有心培養的,打算著她不在的時候,能有個人攬下她那攤子活兒,好生伺候老爺。”“難為她有心。”賈赦唸了一聲,點點頭。印婆子打量老爺心情還算不錯,遲疑了下,便斗膽和賈赦繼續道:“這姑娘還在牢裡,不知能落個什麼下場。若是徒刑發配到什麼遠的地方,老奴斗膽想請老爺允准,讓奴婢出府送送她。”“白蓮教涉案人數眾多,還沒審到她,等真判了,再說。”賈赦接了印婆子遞來的茶,餘光瞧見印婆子正用希冀的目光看著自己。賈赦收了目光,似什麼都沒發現一般,垂眸靜心品茶。印婆子唯唯諾諾應承,這便告退。出了門,左拐走一段路,她就見著黑豬正身子靠在一棵梧桐樹邊兒,手拿著一根枯枝在地上亂畫。黑豬聽見聲,趕忙回頭,緊張問印婆子:“怎麼樣?”印婆子搖頭,“老爺沒說別的,只說待審的案子太多,還沒輪到冬筍,等到了再說。”“怕等到了,就來不及了。冬筍的案子我打聽過,只要老爺不告她有洩密的罪,鬼三豬毛那頭也不怪她下了瀉藥,就不算什麼大事了。她也是被人蠱惑了,而今清醒過來,那般後悔,可憐見的,我上次去牢裡見她,整個人瘦的跟皮包骨一般,還跪著跟我道歉,讓我好好替她跟老爺賠罪。”黑豬說著眼睛就紅了,轉頭氣得一拳打在樹上,“你說她當初怎麼就這麼糊塗呢!”印婆子蹙眉:“誰沒糊塗的時候,但她犯下的事兒何止是糊塗。誰都不喜被背叛,更何況咱們老爺身居要職,是個極為看重訊息的人物。我看咱們老爺不會輕易原諒她,你也別存著讓她再回榮府的念頭。”黑豬悶悶地垂眸,“我知道,她犯了那麼大的錯,自然不可能回榮府。我只盼著她的罪名能判輕點,別太難了。”印婆子瞪他,“你莫不是還對她……”黑豬聞聲把頭垂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