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峻說到這裡,頓了頓,看看門口的望向,然後微微抬起身子,衝著賈赦耳畔的方向小聲說道:“若非如此,我可能真巴不得他不要醒過來。”賈赦對上衡峻黑漆漆的墨眸,他正死盯著自己,努力表達一種誠摯的情緒。賈赦笑了下。衡峻見糊弄過了賈赦,便坐穩身子,理了理衣襟。“賈恩侯聽說你特意來看我了?”衡萌人未到,聲音就遠遠地傳來,接著便聽見急促快跑的腳步聲,眨眼的功夫,衡萌就快速竄進屋子裡來。衡峻見狀,呵斥他穩重一些,剛要說他如此會容易弄壞傷口,忽然想到賈赦再此,他便把話憋了回去,改成一句:“你行徑如此粗魯,太沒禮貌了。”衡萌不耐煩地瞪一眼衡峻,冷哼道:“我願意,你管不著我。”說罷,她便立刻轉換笑臉,湊到賈赦身邊坐下,問他今天為什麼又來瞧自己。“殿下因我而受傷,心裡有些過意不去,而今既然回來了,自然要勤來看看殿下。”賈赦說罷,便叫人呈上禮單給更萌,以表明他的謝意。衡萌看都不看,便推到一便去,“我沒什麼稀罕的東西,只要賈大人以後不那麼煩我,我就知足了。那我以後能不能想找賈大人玩的時候,就去找?啊,我倒忘了,現在你們的聖人有什麼規定,不准我們直接與你們大周朝臣接觸。”“倒無礙的,你救了我的命,我會向聖人請旨,特別恩准。”賈赦道。衡峻見二人聊得很歡,用拳頭擋嘴咳嗽了一聲,接著便笑著對衡萌道:“弟弟既然如此喜愛賈大人,何不留他在此用飯,我們幾人好好把酒暢聊。”不及賈赦拒絕,衡萌便先開口道:“他剛回來,自然是公務繁忙,用不著如此。”賈赦附和應承一聲。衡峻訝異地看衡萌一眼,便訕笑道:“既然如此,那倒不能強留了,只好讓賈大人嘗一嘗我們真顏族盛產的草茶,今秋剛剛運送過來的,味道極好。”賈赦便端茶飲了兩口,直點頭嘆好,便問衡萌的傷勢恢復的如何。“傷口癒合地很好,沒什麼大毛病,放心,我這人摔摔打打,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麼。”衡萌沒心沒肺地笑道。衡峻瞪他,“還沒事?大夫說那箭頭差點就刺入你的要害,你因此失血過多,昏迷了一整天,差點命都沒了。”賈赦垂頭端茶,靜聽著衡峻的話。“說沒事就沒事,你這人怎麼這麼囉嗦。”衡萌沒好氣地對衡峻吼一聲。衡峻起碼他不識好歹,衡萌就反過來罵衡峻多管閒事。倆人就此便吵了起來。最後衡萌受不了,就拉著賈赦去外頭走,他們倆人換個地方好好說話去。“你——”衡峻恨恨瞪一眼衡萌,便甩手,背過身去。衡萌根本不理會他,拉著賈赦就出去逛園子。衡萌對著滿院子金燦燦的菊花,蹦蹦跳跳起來,“你們大周真美,秋天還有這麼漂亮好看的花,在我們大陽的草原上,一年四季就只有這麼大的白的黃的小花,很少有別的樣式。”衡峻用手比量了一下花的大小,就跟拇指指甲差不多大。“那殿下便在大周長住。”賈赦道。衡萌搖頭,“那可不行,我還有自己的事要做。不過我要是把事情辦完了,人還能像現在這樣,我過來住也無妨。”賈赦看眼四周,並沒有衡峻的人在,衡萌的隨從也是遠遠地跟著,賈赦壓低聲音詢問衡萌,他大哥是否知道她是女兒身的事實。衡萌一聽賈赦提起這事兒,整個人就防備起來。賈赦由此觀出,她該是以為衡峻不知。果然,賈赦看到衡萌對自己搖頭。在賈赦接著的詢問下,衡萌也承認他父親衡嵩也不知情。“這話也就當下對你說,之後你若再提,我必不會承認。母親告知過我,不許我把身份透露給任何人。而今知道我女兒身的,只有隨行的兩名侍衛和一名大夫知情。這些都是母親給我安排的人,很可靠。”衡萌坦白道。按道理來講,他不改把這麼私密的事情告知賈赦,但不知為何,她莫名的覺得賈赦可以信任。反正他已經看出自己的女兒身了,與其抗拒不言,倒不如坦誠交代,或許尚可得到理解。“我聽說過你母親的一些事,她以前過的似乎有些幹坎坷。”賈赦委婉道。衡萌冷笑,“是如此,誰叫我們大陽可汗是個不講理的禽獸呢。”賈赦:“你如此說你的父王似乎不大好。”衡萌嗤笑一聲,不作答,但賈赦從衡萌的流露的態度裡讀到了濃濃的鄙夷情緒。“你既然有此感慨,想必該調查過了,一個連自己弟妻也要搶的人,會是什麼好東西。”賈赦默然以對,他同衡萌一樣,揹著手看著湖邊的景色,半晌誰都沒說話。“你不會把你調查的這些事情,如實告訴你們大周皇帝吧?”衡萌忽然轉頭問。“聖人龍體欠安,不宜勞神這些瑣事。”衡萌心漏跳了一下,然後感激地看向賈赦。賈赦倒是不瞪她道謝,便拱手和她告辭。衡萌要送,被賈赦攔下。“殿下傷勢未愈,還是注重休息為緊要。”衡萌便也不強求,目送賈赦去了之後,她還是原地傻傻地發愣,在琢磨自己將來以後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