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奚斜眸看著賈赦落在他肩頭的手,然後抬眼看他。賈赦訕訕收手,拍拍屁股從石頭上起來,“時候不早了,回去吧。”“你休要裝糊塗,既然知道了,明說給我聽。”宋奚一把拉住賈赦。“有什麼可說,畢竟你只是淺顯的喜歡而已。若只是這種程度,勸你儘早收手。”賈赦說罷,便邁大步,精神十足地下山。儘早收手?也便是說他可以不收手……宋奚眼睛微微發亮,看向賈赦,他此時走路生風,明明剛才登山時慢吞吞地沒勁兒。宋奚一直看著賈赦的背影直至消失,忽然勾唇笑起來。這廝不是最善於洞察人心麼,此時卻為何沒看出他的真心?他對他,從不是淺顯的喜歡而已。下了山,宋奚就看見賈赦正靠在馬車邊喝水。賈赦見他走過來,忙將手裡的水囊遞給他,然後他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發現時候還早,便對宋奚道:“我有正有個案子要查,但我一人去肯定沒結果。你陪我去王家走一趟?” 第一狗仔宋奚應承。二人隨即驅車到了王家。下車前,賈赦囑咐宋奚進去之後, 一定要哪偏往哪兒走, 多往下面看。宋奚笑:“買什麼關子, 如實告訴我你要找什麼便是。”“藏屍地,”賈赦搓搓下巴, 嚴謹補充一句,“如果有的話。”“你懷疑王子騰殺人後藏屍於自己府裡?倒也有可能。他是武將,滿身煞氣, 膽子大, 又熟知兵法, 危險的地方反而最安全。他把屍體埋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也不算稀奇。一則省力,二則他日日可見, 安全。”宋奚分析道。“你我想法一致。”賈赦隨即道出他剛琢磨了兩個由頭, 問宋奚以這樣的理由登門王家如何。宋奚搖頭否決, “都太刻意, 便說路過送個瓜便好。”大周朝百姓過端陽節,都有贈人西瓜、角黍的習俗。路過送個瓜, 倒也算正常。賈赦點點頭, 遂先下車, 打發隨從捧著西瓜去敲王家大門。王家人一聽說宋奚在車上, 萬不敢怠慢, 接了瓜後便讓稍等,急忙忙去稟告王子騰。片刻後,王子騰便帶著一群人從大門出來, 他見賈赦在,忙問他宋奚是否真的來了。“宋大人今日特意酬謝我救十五皇子的事兒,剛剛順道路過,我順口提及你——”“多謝!”王子騰也不聽下文了,確認宋奚在車上後,他就大邁步急急忙忙朝馬車方向去,然後高聲問候行禮。宋奚便從車上下來。“正好路過,便叫人送個瓜給你,王大人莫要嫌棄才好。而今瓜已經送了,不用如此興師動眾,我們這就走。”王子騰連忙留人,“既然都已經到門口了,還請宋大人賞個薄面,進府喝杯茶再走。”宋奚遲疑了下,方點頭應允。王子騰前頭帶路,宋奚與他並肩,賈赦隨後跟著進門。吃了茶後,王子騰便張羅要治酒款待宋奚。宋奚連忙推拒,表示他不能反客為主,今天賈赦才該被酬謝的人。王子騰轉而看向賈赦,“那——”“我而今是不能吃酒的,你若此般熱情,何不帶我們到你的園子裡走一走?”王子騰一看宋奚並沒有否決的意思,連忙應承說好。不管是什麼待客的法子,只要能把宋希多留一會兒下來就行。一行三人便零星帶著幾個隨從,逛起了王家的後花園兒。王家的園子比不得宋府精緻有意境,但有種磅礴的氣勢,什麼景兒都是成片的。比如竹林,密密麻麻放眼便是一大片,池塘也很大,水榭也比別處寬敞很多。宋奚走了大半個園子,也照著賈赦所言,往地面瞅了瞅,卻並沒有看到新翻土的痕跡。賈赦捂了下肚子,轉而跟二人告歉,出恭去了。豬毛和另外四名偽裝成小廝模樣的密衛也都跟著他去了。前面自有王家的小廝帶路,等賈赦進了茅房,豬毛就指使那名小廝去泡茶。豬毛不大好意思的小聲對其道:“我們老爺近來很愛養生,就養成個怪毛病出來,出恭完事兒後不僅要淨手,還得喝一碗紅棗枸杞煎水,還要麻煩你去準備一下。”小廝雖覺得這癖好奇怪,卻只得應承去了。賈赦立刻出來,吩咐那四名密衛,“園子東邊都已經查過了,你們分工去西邊和北邊兒。就看偏僻之處。若是有什麼地方草木長得格外茂密,與周圍其他地方差異很大,也記得告訴我。只有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後你們從茅房的後窗跳進來找我。”四名密衛領命,立刻腿腳麻利的散開。宋奚和王子騰便在水榭等候。王子騰上了最好的茶給宋奚,請他品嚐味道如何。宋奚嚐了一口,便把茶放在桌上,淡淡笑道:“尚可。”王子騰立刻懊惱自己失言。宋奚什麼世面沒見過,什麼好茶沒喝過,自己還在他跟前顯擺這個。王子騰忙轉圜餘地,“我是個粗人,不懂這些個,什麼茶啊水啊我都不挑剔。他們說這茶好,我也喝不出來,宋大人博學多才,見多識廣,我便禁不住好奇想知道這茶到底好在哪兒。果然是那些人瞧我不會喝茶,故意弄這個來誆騙我這個粗人!”“此茶乃廬山雲霧,茶產在雲霧蒸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