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豬苦笑道:“不好查,而今齊王府裡留下的人,除了一些受重用的老人,便都是剛進三兩年的新人,知情少,多數都是腦子空空什麼都不知道。而留下的那些老人都伺候著齊王和老太妃,頗有體面,不好拉攏,也怕貿然拉人會打草驚蛇。”“謹慎點沒錯,”賈赦琢磨了下,“之前收到的那張紙條,還有沒有後續?”黑豬搖頭,“再沒有收到過。”“想來她是不方便出門,又或者識字有限,沒有辦法再多寫什麼。”既然這齊王府的調查成了死局,賈赦覺得他有必要找個時機親自走一趟,見識見識這位齊王爺和他的齊王府。……次日,宋奚上門,還帶了許多補品來。這一次他倒是學得圓滑了,同賈赦一起來拜見了賈母,甚至還送了厚禮。賈母見宋奚品貌堂堂,又談吐非凡,萬般喜歡。又見他一出手送出來的都是稀有貢品,特別是那二十盒的百年人參,市面上花錢找都找不來一棵,他一出手就給了這麼多。賈母笑得不攏嘴,對宋奚說話也是恭恭敬敬,委婉的請求他在官場上多多照看她兩個兒子。賈母特意強調,是兩個。宋奚卻回答的巧妙,只淡淡道一句:“照顧朋友是應當的。”賈母頓時樂得合不攏嘴,怎麼看宋奚怎麼覺得好,只恨自己沒生出一個這樣光彩照人的兒子。如此結交權貴的好機會,賈母自然不會浪費,巴巴地叫人把寶玉喊了來,特意讓人提前囑咐寶玉,一定要在宋奚面前好好表現。賈母嘴上還謙虛著,說寶玉沒什麼才能,需得先生好好調教,還說他素日做一些詩詞,雖然被姊妹們贊好,但終究是見不得人東西。照常理,一般的客人都順茬接話,讓寶玉寫些詩句出來看看,之後就免不得要誇讚一通。還極有可能在眾人的攛掇下,叫世伯認個乾親,或是認做先生。宋奚是什麼人,早見識過這些話裡下套巴結想攀親近的招數,遂沒接賈母的話。反而是看著寶玉,笑言一句:“蘭生幽谷,不以無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為窮困而改節。你若肯記住這話,便是好的。”寶玉一聽是這話,嘴上只恭敬敷衍,心裡卻不大樂意。宋奚一眼就看穿了寶玉心中的不滿,絲毫沒把此放在眼裡,再不多言了,便和賈母作別,同賈赦去了前院議事。賈母只恨寶玉太老實了,卻也捨不得罵他,摟在懷裡,點了點他的額頭,囑咐他下次見到宋奚這樣厲害的人物時,再機敏一些。賈赦出了賈母院,便斜睨宋奚:“見識了?”宋奚曉得賈赦話裡的意思,微微挑起唇角,沉穩道:“倒還好。”“還好?那乾脆你替我在這做兒子,我去你府上逍遙。”宋家自一雙老人去世後,便分了家,宋奚在京自立府邸,兄弟們又都去了外地。他便真是一個人在京逍遙自在,家裡沒什麼人束縛。“我倒覺得你家這樣,還有些趣味。”宋奚道。賈赦不信的看他一眼,笑了笑,覺得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宋奚又道:“當然,你若願意去我的府邸也好,我看以你家老太太的態度,你就算住個半年,她都不會有異議。”賈赦冷漠的俊臉上浮起一道無奈之色,指了指宋奚的鼻尖。宋奚笑得開懷。等賈赦臉色緩和過來的時候,他特意追上去,衝著賈赦的耳邊又嘟囔一句,“我隨時歡迎你來。”賈赦頓覺得臉有點發熱,態度反而更冷了,大邁步往前走。宋奚本來就比賈赦高,腿長些,也容易追上他,便含笑的和他並肩而行。跟個沒事兒人一樣,跟他說起和親使臣的事兒。賈赦頓住腳:“昨晚才押入京?”宋奚:“這等事兒自然是要秘密押運。現下關在了京畿府的地牢裡,那地方知道的人少,又在我眼皮子底下,不至於透露風聲出去。估計再有六七天,訊息就會傳到南邊了。這次為了快些傳遞訊息,皇上可是把他自己騎得良駒都奉獻出去了,日行千里。”賈赦琢磨道:“那算算日子,等到下月中秋,便該會有得勝的訊息傳來。”宋奚:“差不多。”“大周雖打了勝仗,卻不可懈怠。若大陽蠻族強詞奪理,反咬咱們一口,實在吃虧。這緝拿了假寶珠公主的事兒,理該儘快通告天下。”“嗯,回頭我會稟告皇上,等得勝訊息一來,便往各地下發公文告示。”賈赦直搖頭,“朝廷的告示總是過於簡短,只有果,從不述明具體因由,便很容易被人過度揣測,誤作它意。倒不如把詳細經過如實寫到書裡,陳清利害關係,派送至全國,大方地供天下人覽閱。”宋奚懂了,笑問:“你是打算把此事寫進《鄰家秘聞》裡?”“不,我打算出新的,《大周朝聞》。”賈赦道。 第一狗仔宋奚光聽這名字就能猜到幾分,“你是打算以朝廷的名義出?”賈赦:“是有這樣的想法, 具體如何還要仔細研究, 我自己也沒想妥當。”像這匯總全國性的通報, 寫在《鄰家秘聞》裡顯然不現實。和親使團的事件是國與國之間的外交機密,很嚴肅, 《鄰家秘聞》的權威性不夠。而且突然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