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怕路上橫生枝節,便讓都興文跟和親使臣落牧引薦了自己,只說他是來地方辦事的京官,而今正好可以和他們一路進京。落牧一臉防備的上下打量一圈賈赦,見他不過是個養尊處優的官老爺,不以為懼,便勉強點頭應承了。一行人緩慢地出了白米鎮,沒走大路,抄一條林間小路朝京城進發。賈赦在白米縣居住的時候,已經調查過白米縣附近的基本情況。出了白米縣朝北五里的地方有一大片茂密的老林子,此處是當地有名的賊匪出沒地。此處不僅樹林茂密,地勢溝溝壑壑十分複雜,不瞭解地形的人跑進林子裡很容易迷失方向走不出來。便有一些悍匪利用地形優勢,成群結隊的在此處打家劫舍。不過匪徒也都是長腦子的,這麼大的隊伍,他們定然不敢自找死來劫。按理說,這小路走起來也是安全的。但賈赦雖然覺得對方籌謀這麼久,不大可能隨隨便便在這樣的林子裡整事兒。但還是怕有意外,遂提醒身邊的密衛時刻警惕。最終,和親隊伍如賈赦料想的那般,是一路平安的透過林子。落牧騎馬在隊伍前頭,一直高呼快速前進,似乎很趕時間。再往前就要到蒲柳縣了。那裡可有賈赦的老相識,孫信陽亡妻的妹妹正是那裡縣令夫人,當時因為孫信陽一案,他也曾和縣令張開馳透過信。和親隊伍一路快趕,終於在天黑前到了蒲柳縣。蒲柳縣縣令張開馳前來迎接,特意將和親隊伍安排到了府衙。這次倒是奇怪,和親使臣沒有提出異議,落牧反而很開心的大笑,感謝張開馳的熱情款待。張開馳並不知道賈赦的真正身份,忙來問詢。賈赦便先亮出了他監察御史的官印。張開馳忙行禮,隨後聽了賈赦的吩咐,請他到內室說話。賈赦只是提醒張開馳要注意寶珠公主房間的安全,讓他選幾個婢女送到公主房間伺候,要寸步不離。“若能找到嗓門大的,能叫的最好。”張開馳起初只是不停的點頭聽吩咐,後來才回過味兒來,忙問:“大人的意思是可能有人要刺殺寶珠公主?”“必然”。賈赦立即糾正了張開馳“可能”用詞的錯誤。張開馳驚得瞪圓眼,緊張地問賈赦何出此言。賈赦便將和親隊伍表現的可疑之處都講給了張開馳聽。張開馳忖度片刻,附和地點點頭,“的確可疑。”“我剛剛和你說過,在白米縣的時候,真顏部落的和親隊伍裡隨從有一百四十三人,早晨進林子裡的時候,我也數過,的確是一百二十人,足足少了二十三人,你說幹什麼去了?”張開馳很清楚如果和親隊伍少人,再加上賈赦所表現懷疑,其後續的發展是如何的險峻。這些真顏部落的人如果真要自己動手,殺了他們的和親公主,反而賴是蒲柳縣縣衙保護不利的責任。便不止是一場謀殺案子了,很可能會挑起國與國之間的戰爭。而他的和家人們的命,都會為這場陰謀的犧牲品。張開馳想到此,慌亂不已,“怎麼會少這麼多,我這就去問!”“不怕打草驚蛇,你更加防不勝防?”賈赦挑眉問。張開馳愣了愣,便道:“那我就委婉些,再確認一遍人數。”張開馳還是打心眼裡希望這樣的麻煩不會倒黴的攤在自己身上。賈赦嗤笑一聲,沒攔著他,轉而就站在院內的石磯上,不時地抬頭朝西邊看看。張開馳出去片刻後,便頂著一張恐懼臉的回來,“大人,那和親使臣很肯定的說他就帶了一百二十名隨從來。會不會是您之前查錯了?”賈赦則依舊靠在門口,望著天,懶得去理張開馳的問題。他剛剛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人數查了兩遍,有一次還是他親自查得,怎可能有錯。張開馳緊張了半晌,見賈赦沒理會自己,也意識到自己失言了,忙道歉,訕笑問賈赦這之後該怎麼辦。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令,府中也沒什麼高手,如果真顏部落的人只要自演一場戲,他該如何機智的阻止這場陰謀保全自己。張開馳想破了頭,也想不出辦法。便說要趕忙書信一封,給朝廷傳信。“等你的信送到京城,只怕人早死了,有什麼用。只要沒有證據證明這一切是真顏部落的陰謀,他們便可以打著為公主報仇的正義大旗,撕破先前簽下的停戰協議,侵襲我大周邊境。”賈赦終於在西方的天空看見了風箏,眼睛一亮,微微上揚起嘴角,好在人來了,趕得及!張開馳抽了抽嘴角,便眯著眼露出一副苦相。他無可奈何,著急之下要給賈赦跪下,求他出個主意救救自己。“拙荊剛剛被診出身孕,下官、下官……”張開馳說著說著語調就變了,真要哭起來。“瞧你這出息,晚上好好去陪你媳婦兒睡覺,什麼都不要管,切記。”賈赦說罷,便擺擺手,出門了。什麼意思?享受最後一晚?張開馳急得心都燒起來,追了幾步賈赦,見他已經走到院外,那邊正有真顏部落的人在,他便不好再說什麼。落牧去看了眼公主,便故作悠閒的在縣衙內閒逛起來。張開馳假笑著陪同,卻怎麼看他怎麼覺得他在視察地形,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