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一被扶走,賈赦眼皮都不抬一下,直接邁步離開。王夫人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是怕極了賈赦,對方有她得把柄,他不敢惹。賈政則愣了一會子,到底沒追上去,他還想要臉。賈政轉而就怪王夫人做錯決定,當初好好地不結親了,偏偏她聽了妹妹的閒話。王夫人便反駁賈政調查失誤,也有份在其中。夫妻倆最後鬧得不歡而散。王夫人氣不過,也不想跟著賈政回東院再和他吵,便去了薛姨媽處。薛姨媽還不知道元春的婚事有變數,笑著道恭喜,還問昨天定下的事兒有沒有告知南安太妃,傳到齊王府。王夫人沒吭聲。薛姨媽還以為她不明白,便解釋道:“這事兒早定下來才好,得了準信兒,姐姐也能早些安心不是。”王夫人咬著唇,越聽薛姨媽這話越氣。“你若不跟我說這事兒該多好!”王夫人氣得甩下手裡的帕子,起身匆匆去了。薛姨媽不明白王夫人怎麼突然發火,忙喊她追問。王夫人卻沒給她臉,就那麼走了。寶釵正好過來,見狀問怎麼回事。“不知道,好端端的,我話也沒說錯,倒跟我耍起脾氣來了。”薛姨媽蹙著眉頭,轉而看鶯兒手裡捧著個空匣子,奇怪問寶釵,“你這是從何處來?”“去瞧了瞧二姑娘。”寶釵不情願道。“出了什麼事兒?”寶釵笑,“也沒什麼,我好心帶了對兒玉鐲給她,她謝了之後,又送我一根玉釵回來,沒什麼趣兒罷了。”誠心討好,卻換來對方平淡對待,寶釵心裡難免有點落差。她以前對人小恩小惠的時候,那些人對她可都是極為熱情,便是連探春、惜春也是如此。偏偏榮府裡迎春和黛玉不買她的賬,反倒有些嫌她了。“你們姑娘家一送一還也很正常。你想要誰喜歡就得投其所好,也不是誰都喜歡這些金銀寶貝的,我看那迎春、黛玉是個眼界高的,你下次換個花樣兒就是。”薛姨媽說罷,便叫人去打聽,榮府從昨晚到今早到底出了什麼事兒。不多時,婆子把打聽來的經過告知薛姨媽。“可知什麼緣故不願這門親了?”薛姨媽大驚,忙問。“不知道,連周瑞家的都不知情,昨晚上老太太和二老爺二太太單獨嘀咕了好一陣兒,老太太好似發火了,氣得不行。”婆子道。薛姨媽想了想,料定是齊王府那邊真有什麼問題了,那她之前豈非說錯了話?薛姨媽懊惱不已,真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她怎麼摻和到人家的家事裡去了。好好地非要和她大姐說那番話,這下她多事得罪了人不說,還損了錢財。薛姨媽嘆口氣,心疼那白白送出去的三萬兩銀子。本還指望著靠這個幫襯二房,等元春成了側妃之後,讓榮府成了他們薛家以後的依靠。薛姨媽另也存著親上做親的想法,再牢固一下這層關係。誰知這一句輕浮話,毀了她所有的計劃。寶釵見薛姨媽急得哭了,問薛姨媽怎會為榮府的事兒如此操心掛肚。薛姨媽便將自己多嘴的經過講給了寶釵。寶釵:“您是糊塗了,他們的家事您何必摻和。而今這榮府咱們斷然不能住了,趁早走,或許還能落個好。若賴著不動,才叫人覺得討嫌。”薛姨媽點頭,這邊打發人去回王夫人和賈母,又叫薛蟠帶人收拾老宅,擇日就搬走。王夫人正為元春的事兒發愁,聽聞此話,就打發周瑞家的去周到問候幾句,再客氣地留一留她們,若她們還堅持,也便就不留了。賈母那裡也是如此。薛姨媽到底覺得心涼,本還可以等兩日的,叫人當天下午匆忙收拾東西搬走了。榮府對薛家還算客氣,幫忙準備馬車,也送了好些東西給他們,面子上還算照應薛家。賈赦中午從御史臺出來後,很巧碰見了齊王。齊王正要往御史臺去,看見他在,笑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好找你。”“王爺有何事?”賈赦問。“巡城將領耿俊良擅自巡城驚了我的座駕,我聽說他是個欺男霸女之徒,你是御史大夫,這種事兒歸你官?”齊王一笑,用手指戳了戳賈赦的肩膀,好似他們之間的關係很親厚一般。賈赦扯起嘴角,似笑非笑,“多謝王爺告知,下官會詳查。”齊王眯眼笑起來,“你懂就好。”說罷,他便拂袖大搖大擺去了。豬毛湊到他家老爺跟前,“齊王爺這什麼意思?”“惡狼露出尾巴了,誰說他敦厚純善的,”豬毛聞言剛要說是宋大人,便聽自家老爺又來一句。“眼睛瞎。”豬毛:“……”今日正好是八月初六,賈赦和齊王府孫大夫見面的日子。與其說是見,倒不如說是緝拿。賈赦到了霞陽樓,便看到他早安排下去的密衛便衣埋伏在酒樓內外,以及後巷附近。霞陽酒樓所處之地,正門熙熙攘攘,十分熱鬧,後巷卻十分清靜,幾乎沒人走動。黑豬假裝要飯的,來跟賈赦討錢,邊晃盪手裡的碗,邊跟賈赦小聲道:“人來了,就在天字一號房,等了一會子了。”賈赦點頭,便打發豬毛上去傳話,讓那個孫大夫自己去後巷找自己。賈赦便乘馬車去後巷等著了。不多時,賈赦便看見孫大夫徒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