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奚看著賈赦的臉,嘴角帶著溫和的微笑。此時他不想說話,怕分神,以免錯過觀看賈赦笑容的最佳時機。賈赦收好令牌之後,抬首發現宋奚一直看自己,奇怪地會看他兩眼。宋奚眨了下眼睛,問賈赦要不要去吃飯,他知道一家鋪子素齋做的不錯。賈赦應承。二人隨即便一前一後,各乘馬車去了那家店。吃飽之後宋奚,便問賈赦一會兒去哪兒。“到京外印坊去看看,催一下他們,然後就去一趟同德街,瞧瞧我亡妻內兄的那一對兒女。”賈赦如實告知道。“你還照顧著他們?”宋奚驚訝的問。“難道要看她們餓死街頭?孩子是無辜的。”賈赦解釋道。宋奚輕笑,“我沒別的意思,但也不乏有人心太善,卻養出白眼狼。”“我既然決定養著她們,便就不會計較他們日後待我如何。再者說,那倆孩子養在榮府外,不高興了他們就可以自己走,我也從沒逼過他們什麼,不至於如何對我記仇。不過,若真是自己養出來的白眼狼,也就得怪自己了,終究是沒用心教育好才會如此。”賈赦對此事倒無所謂,他自己心甘情願決定幫了,便不會圖回報。宋奚點點頭,以茶代酒,佩服地敬賈赦一杯,“就敬你不圖回報之心。”賈赦搖頭,“我沒你想得那麼好心,也是瞧著那倆孩子性子尚可。”但賈赦也端起了茶杯,和宋奚碰了一下,飲盡。飯後,宋奚目送賈赦離開,笑容便在臉上消盡,恢復往日冷漠高傲的姿態來。他冷冷問身邊的隨從恆書,“還有多久?”恆書立刻道:“回老爺,還有一百四十三天過年。”宋奚方踱步離開。賈赦在印刷房敦促一圈之後,便催問主責此事的二柱子大概何時能完畢。“小的已經多叫人幫忙了,最快今晚就能印好,連夜趕工的話,明早書冊便能裝訂完成。”二柱子解釋道。“之後立刻裝車運往鄰家軒,半刻都不要耽誤。未免途生意外,我回頭會叫一隊人馬來護送你們入京。”賈赦囑咐道。二柱子一一應承。賈赦這才回了京,從東城門進的時候,碰見有一隊巡城兵馬過來,領頭的將士正是耿俊良。耿俊良看見賈赦的馬車,連忙下馬過來請禮,並就上一次在王子騰家門口鬧出的誤會一事,誠摯地和賈赦道歉。“屬下當時並不知王大人,往子騰竟是個草菅人命的窮兇極惡之徒。下官差點因為錯判,誤了京畿府辦案,是在愧疚難當,當時也出言冒犯過賈大人,下官給您賠罪了!”耿俊良說罷,就要跪下,被賈赦出言阻止了。賈赦讓耿俊良不必如此,大庭廣眾之下,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自己跪,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官大欺壓小官。而且他剛得了調派巡城禁軍的權力,回頭這一幕若是被有心人告知皇帝,保不準就令皇帝多思,生出了忌憚。“以後我的安全還要仰仗耿將軍和諸位禁軍們,你就不必和我客氣了。大家各司其職,在事情沒有定論之前,各執己見實屬常事,你不必為此道歉。”耿俊良聽賈赦這一番話,頓然鬆口氣,心裡也有些喜歡他的坦率直爽。他接了賈赦的令牌一看,便高興地表示只要以後賈赦一聲令下,他和屬下們便隨叫隨到。“聽人說你喜歡欺男霸女?”賈赦問。“啊?”耿俊良掏了掏耳朵,愣愣地看著賈赦,“大人說什麼,我?欺男霸女?”賈赦點頭。“我天天除了騎馬就是睡覺,幹得都是出汗的體力活兒,上哪兒找功夫去欺男霸女去。”耿俊良解釋完,便不解地看著賈赦,問他為什麼會這樣問。“近來有人跟我說這事兒,要我參你一本,我便順口問問,不必掛心。”賈赦道。耿俊良一聽這話,不服氣了,忙拱手請賈赦告知那人是誰。“下官乃堂堂七尺男兒,行得正坐得端,上對得起蒼天,下不愧於百姓。我做的誰人我敢發毒誓,無愧於心!大人,請您一定要告訴下官這人是誰,下官這就當面跟他解釋明白。”“呃,這人你不好見。”賈赦遲疑下,看著耿俊良。耿俊良忙問到底是誰。賈赦帶耿俊良到一邊,小聲地跟耿俊良講了那天齊王讓他參本的經過。“王爺為何要這樣誣陷屬下?”耿俊良一聽是齊王十分不解,他仔細想了下,表情頓然不忿起來,“那日下官帶兵巡城,正好看到齊王的馬車,可不巧有個孩子躥到路中央,我便急忙去攔車。齊王當時是有些受驚,但下官已經如實講明經過了,齊王也表示下官做的對,並未深究,怎轉頭就要人參本於我?”賈赦搖搖頭,表示他也不知,他拍了拍耿俊良的肩膀,讓他不必放在心上,“我之後就叫人調查了,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放心,沒有實證,誰也不會拿你如何。”耿俊良十分憤憤不平,但他除了在心裡狠狠地把齊王記恨上,便再無可奈何。齊王畢竟是皇親權貴,非他一個巡城小將能得罪得起。耿俊良再三謝過賈赦,目送賈赦離開後,便在心中提醒自己一定要謹記賈赦的恩情,隨即便回身上了馬,繼續帶著屬下們巡城。賈赦馬車一到同泰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