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瞞不住的,便是你不說,也有別人說。放心,她不會找你們夫妻的麻煩。”賈赦打發走賈璉,便讓印婆子去問問他孫子的情況。印婆子的孫子王永春而今是寶玉的陪讀,寶玉回來了,王永春自然也要跟著回來。不大會兒,印婆子便來回報賈赦:“說是寶二爺昨天聽了書院裡的幾個子弟談論京內的事情,忽然就情緒不對了,後來下學了,他連晚飯都不曾吃,一個人躲在房裡好半天,再出來的時候眼睛就紅了,鬧著要回家,特意去跟先生請了假。也不知道寶二爺用了什麼理由,左右先生是同意了,放了寶二爺兩天。今天一大早,天還黑呢,寶二爺就從書院裡乘車往回奔了。”賈赦聽著事情不大,便不打算管這件事。誰都有情緒不好的時候,寶玉也不過是才請兩天假回來,沒必要把這孩子束縛太緊了。“傳飯。”賈赦話音剛落,就聽人說賈母身邊的丫鬟玻璃來了。賈赦見玻璃進來,也不等她先說話,只問:“可是因寶玉的事?”玻璃愣了下,搖搖頭,又點頭,“算是,但老太太不讓這樣說。”“我能管什麼,只管去找二老爺去,他兒子有事兒自然該他操心。”賈赦道。玻璃猶豫,“可是老太太讓奴婢——”賈赦冷冷看一眼玻璃。玻璃立刻噤聲,行禮之後,便依照賈赦所言,去找了賈政來。賈母瞧見玻璃領來的是賈赦而不是賈政,當即質問她何故。“大老爺好像已經知道寶二爺回來了,不及奴婢開口,大老爺就說這事兒要找二老爺。”賈政一聽寶玉有事,賈母竟然不找自己這個做親生父親的,反而去找大哥,心裡越發的不快了。他是孝子,自然不能對賈母撒什麼火,便板著一張滿含怒氣的臉,大聲招來寶玉,質問他因何故突然歸家。寶玉害怕地往賈母身邊湊,支支吾吾,眼含著淚花,斷然不敢把事情交代給賈政。賈政因此更生氣了,呵斥他趕緊過來,不許他躲著。“這事兒你管不了,痛快回去,快別嚇著了孩子。小臉正熱呢,再病大了。”賈母心疼的摸了摸寶玉的臉,對賈政冷哼道。賈政忙應承稱是,最後瞪一眼寶玉,便告退。回去之後卻不甘心,和王夫人說了此事,讓王夫人該好好管教寶玉。王夫人早聽膩了賈政這話,什麼也不吭聲,嘴上應承下來,卻已經不把賈政的話過腦子了。賈母又打發了一遍人,還放了狠話,若賈赦這次再不來,她便親自去榮禧堂。賈赦方姍姍來遲,見過賈母之後,他便開門見山問寶玉到底怎麼了。“寶玉一個孩子能有什麼,我叫你來卻不是為寶玉的事。”賈母道。賈赦揚眉:“哦?”“不知你聽說沒有,林女婿招徒,收了兩名學生。”“知道。”賈赦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賈母追問。賈赦:“從一開始就知道。”賈母氣得拍桌,怪賈赦不早點告訴她,害她從別人的嘴裡聽到。“人家家裡的事兒,哪用我們操心。”“林女婿不是外人!”賈母叨叨道。“若不是外人,當初他來榮府,咱們也不會以客之禮相待了。”賈赦接著便問賈母為何關心他收徒的事。賈母:“什麼收徒,你從頭就知道此事,自然該知道,他是有意招贅婿,才會有此番折騰。”“那也是人家的事,莫不是您老人家還想讓寶玉去做他家的贅婿?”賈母驚訝地看賈母。“我——”賈母噎了一下,她是喜歡黛玉沒錯,但如果讓他的寶貝孫子的姓改成‘林賈氏’入贅林家,她便是被人用刀架脖子八次也不會答應。“這就是了,不說便是不想讓您老人家像這樣白白操心。我猜必然是寶玉聽說了這樁事,心裡堵得慌,不舒坦了,跑來央求你。他為何而堵,因為兄妹情義?太喜歡林丫頭?”“這孩子單純,自然是因為在乎姊妹間的那些情義,擔心她有新的玩伴,便不會理會他了。”賈母嘆道。“告訴他多慮了,便是沒有招徒這一說,他以後見林丫頭的次數也屈指可數了。人家姑娘家長大了,只要不嫁他為妻,早晚都會‘不理’他。照他那想法,以後姊妹們都不出嫁,只管陪著他一輩子麼!”賈赦三兩句話,讓賈母徹底沒話可言了。但賈母可不會就林家的事兒撒手不管,轉而問賈赦那兩個被林如海收徒的孩子如何。聽聞二人一個是商人出身的,一個是庶子,賈母就直搖頭,很不滿意。“這會子您這樣也罷了,這要是薛家人在,您也這麼搖頭,她們必定覺得您瞧不起她們了。”賈赦嘆道。賈母瞪一眼賈赦,“就是瞧不起!”賈赦掃一眼屋子裡的眾丫鬟,笑了笑,“好好好,都依老太太。”“不行,改日得叫林女婿來一趟,我倒要好好說說他才行。黛玉可是我親外孫女,她的將來,可不能由著他這樣胡來。這倆孩子什麼身份,哪能與我外孫女這般的金枝玉葉相稱。”“出身不重要,曉得上進才要緊。便說宋麓,不也是庶子出身麼,我看您每次見他,都是三句不離一個好字。”“那孩子怎麼能一樣,他雖是庶子出身,可而今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