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奚暫時放下手裡的書,看向賈赦:“敲打一下賢妃也好,便隨他們把訊息傳進去,就讓她知道我們倆關係好,對她的算計早已知情,叫她以後不敢隨便造次。皇上而今還在計較巫蠱案幕後人是誰,只要賢妃那邊的風吹草動傳到皇上耳裡,自然有辦法令皇帝引發對其的懷疑。”賈赦應承,一切便依照宋奚所言,繕國公和曹蘭二人後續的事,由著皇帝去察覺便是。“提起曹家,倒讓我想起長平公主了,近來總是頻繁入宮叨擾皇后。”“為石氏曹半處置不公一事?”賈赦問。宋奚點頭。“而今時機不夠,怨氣積攢積攢,才能引起真正的改革。”賈赦道。“難。”宋奚一字道清眼下的現實。“石氏必死無疑,曹半杖刑之後再徒刑到福建,這帶傷帶著而枷鎖行走,一路上風餐露宿,想來也折騰不了多久也會沒命。其實看似曹半是苟活了,但二人的結局終究是一樣的。”賈赦喝了口茶,接著道,“倆人都不可憐,但若因律法對男女量刑不公的事上,能引發一些人多一層的深思,倒是好事兒。或許暫時還起不了什麼改變,能讓人心為之抱不平便就是贏了的。其實我最可憐的還是那些被父母賣進宅子裡的姑娘們,她們何其無辜,也不知以後的路會不會好走。歸家之後,會不會再被她們父母以另一種方式賣掉。”“不好說。”宋奚道。賈赦點了點頭,“我琢磨著要不要派人跟進這件事,讓當地官府警告一下,多少可能也會有點效用。”“或許,但父母賣女合情合法,真心意已決,他人干涉也沒用。”宋奚補充道。“你就堵我吧,本來就對這些實情現狀就覺得糟心。”賈赦瞪宋奚一眼。宋奚笑,過來拍拍賈赦的肩膀,安慰他別太累了,這世間不平之事太多了,便是換做大羅神仙來,也做不到一一擺平。賈赦能治理好當下,儘量為民謀福,已經是令人十分敬佩的事情了。賈赦點了點頭,“終於說了句人話。”傍晚的時候,豬毛笑嘻嘻地來報打聽來的訊息,“繕國公府大門緊閉,不敢見人了。有不少百姓一路過那裡,就指指點點。國公府門口也不乾淨了,兩座石獅子頭上都被糞水洗刷透了。大夏天的,臭哄哄地招了一群蒼蠅。小的去的時候,還認出其中潑糞的一人,正是長平長公主府的。”“休要管這些,只管監視就是,我要看看繕國公用什麼方式幫曹蘭往宮裡遞送訊息。”賈赦道。豬毛應承,這便傳訊息給黑豬,讓他屬下的那些乞丐們眼睛都擦亮,這次萬萬不能再出錯。再說二柱子,本來豬毛反思的這段日子,他幹得挺好的。誰知這廝反思完畢一出來後,反而比以前更加態度恭謹,會伶俐辦事。二柱子又被徹底比下去了,有些不甘心。閒得他就蹲在廊下,扯草棍,罵豬毛。“你有這工夫,倒不如跟著豬毛跑,學他怎麼辦事,便是不如他那麼厲害,有一日老爺真交給活計的時候,你能獨撐門面,也是極好的。”印婆子勸道。二柱子不甘心應承,自己想了想,就忙撒腿去找豬毛,要拜他為師。賈赦從屋內走出來,人便靠在門邊兒,對印婆子道:“你覺得二柱子這人如何?”“還算激靈,難得性子痴,認了誰做主子,便一心一意忠誠。”“我也覺得他不錯,擱一般家管事兒跑腿足夠了,只是我這裡事多,還是要更機靈一些,能統管全域性的人才好。”賈赦道。印婆子怔了下,覺得老爺的話另有深意,忙問緣故。賈赦:“你好好教誨二柱子,將來迎春大婚,我有意讓他跟著迎春去婆家那邊。將來外頭有什麼事兒,迎春不便親自出面應對的時候,就需要他這樣的人物顯能耐了。”“這主意極好!若是把二姑娘身邊的丫鬟拿來與之相配,便更是牢靠了。”印婆子暗指司棋的年紀和二柱子差不多,司棋為人潑辣一些,但到底是個烈性的姑娘,也是對主子極為忠誠。“再看吧,這種事兒不是我們做主就行了,還得看人家中不中意。紅線不可隨便牽,別牽出怨來,毀了倆年輕人的前途。”賈赦因想到司棋在原著裡鍾情的人不是二柱子,遂不能隨便表態。就怕他當大老爺的稍有明朗一點的態度,下人們就拿雞毛當令箭,猛勁兒地撮合。印婆子立刻領悟賈赦的意思,忙恭謹地表示明白,心下記著不可擅自摻和此事。……再說皇帝,本來今日仍想宿在春和殿,於他的皇后恩恩愛愛。奈何皇后以雨露均霑為由,勸慰皇帝到別的妃子們那裡看看。皇帝也明白皇后職責所在,不能讓後宮的妃子們覺得她獨霸聖寵,遂聽話地就去各宮妃子那裡遛一遛,卻是越走越覺得厭煩,很後悔自己當初因和皇后慪氣,搞出這麼多留有子嗣的妃子來。而今他便是幡然醒悟,想把這些女人趕走,卻因出於責任所在,不能驅趕了。皇帝一邊懊惱,一邊就走到了福壽宮。這是賢妃的住所。皇帝忽然想起皇后之前對他說得話來。從三皇子被他訓斥,遠調去守陵之後,賢妃這裡他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