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就到京城……方家人在蘇州,便是派人快馬加鞭過去送訊息,再算上趕回的時間,少說也要一個月。而方家老爺上了歲數,必定不能騎快馬,選擇坐船或者坐車的話,那至少就需要一個半月的時間了。張遊昀想明白這個時間有多久之後,便心下頓然懼怕起賈赦來。莫非他早在一個半月之前,就已經注意到了贅婿一事,關注到了他?那時候他還沒有接近賈赦,還在從豫州趕往京城的路上……難不成這才眾人所謂的真正明察秋毫的賈赦?張遊昀黯然垂首,緊皺著眉頭,腦子裡不停亂轉,想了許多可能,但在嘴上,便是賈赦如何震嚇逼問他,他都以沉默相對。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慌亂,多說多錯,絕不可衝動。“偽造身份騙錢騙親一案便說到這,咱們再說點更新鮮的。”賈赦頓了下,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品了口茶,他邊喝邊打量張遊昀的面色,“就說說你心裡一直盼著談的淮南王。”張遊昀聽到這話又怔了下,微微抬首,疑惑地探看向賈赦。他總覺得賈赦身上有某些東西和自己一樣,但他的能耐又和自己的有些區別,他像是會讀心一般,有些話便是自己沒說出口,他竟然能看出來!“淮南王是昨晚和你喝酒之後,便投塘自盡的。”“大人也說了,王爺是在小人離開之後,去尋死的,和小人又有什麼干係?”張遊昀辯解道。賈赦感興趣地挑眉瞧他:“這是怎麼你了,你和淮南王交好到可以彼此孤身一人共處一室的程度,而今他人剛死,你一點傷心之情不表,就急於擺脫責任。我有說我懷疑你殺了淮南王的話麼?”張遊昀再次怔住,原本淡定的臉色略顯慌張起來,他微微抿著唇,唇畔顯白,漸漸開始沒有了血色。“我要你如實交代,那天你與淮南王的談話經過。”賈赦道。張遊昀定了神兒,便鎮定下來,講了些他和淮南王之間的一些不痛不癢的聊天內容。賈赦便一臉無聊的聽著,偶爾喝一喝茶,不管張遊昀講多長,他絲毫沒有打斷的意思。衙門內負責記錄堂審經過的文書倒是累壞了,不停地沾墨下筆嘩嘩地寫著,到後來頭上都累得冒汗了。柳之重見狀,忙喊來另一名文書前來替換。就在這時,張遊昀有住嘴的意思了,開始說向結尾,“大概也就這麼多,我和王爺天南海北聊得頗多,都沒什麼緊要。後來王爺便說有些乏了,要我攙扶他回房。我本欲告辭,王爺不知怎的突然抓著我的手,不許我走,還要和我喝茶聊天兒。我便猜測王爺是又思念那位故人了,著實可憐,我便依從他所言,陪著他單獨在屋子裡呆了會兒。後來、後來就……”“後來什麼?快點說,別吞吞吐吐!”柳之重呵斥道。“王爺他就往我身上湊,我一時多想了,便沒能容忍,急忙起身告辭了。走的時候,王府的人可都看見他們王爺躺在榻上睜眼說話,人那時還好好的。”賈赦方坐直了身子,轉即問張遊昀和曹蘭又怎麼一回事。“曹蘭?”張遊昀蹙眉看賈赦,他此刻沒有認,也沒有否認,便是為了給自己留餘地。“還不想認?昨天有人見過你和曹蘭前見面。”賈赦說罷,見張遊昀表情半信半疑,便立刻拍驚堂木喊道,“傳人證!”“大人何必麻煩人證,我在京廣結好友,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兒,什麼人都認識也不奇怪。不過這為曹老爺我卻真不識得,昨夜之所以能和曹老爺相見,全因他們家的管家德福。昨晚也是巧,我從淮南王府出來之後,本要歸家瞧瞧幼弟,碰巧看到德福在外打酒,就閒話兩句,他非拉我去他家喝酒。後來曹家小廝來和德福說他們老爺喝醉酒耍了酒瘋,我便陪他一同去瞧。德福也和我說他們老爺近日因身陷諸多麻煩之中,十分愁苦,幾乎有要尋死的心。他知道我嘴好,很多人和我聊天之後便被開解得心情愉悅,遂希望我去幫忙勸解一二。”張遊昀說罷就笑嘆一聲,“倒沒想到這廝拉著我去,轉頭還賣了我。”賈赦一聽張遊昀此話,便知道曹家管家德福帶著張遊昀去曹府,是私下裡悄悄地,該是沒什麼其它人知情,所以張遊昀才以為他剛剛口中所謂的人證是德福。賈赦其實根本就不知道張遊昀昨夜在什麼時候見過曹蘭,剛才不過是一詐。但既然張遊昀供出德福了,賈赦自然要提審德福。至於張遊昀這人深,諳狡辯之法,再審下去也沒什麼意思,等證據湊齊了,直接摔在他臉上便夠了,用不著嘴說。賈赦當即打發衙差把張遊昀押下去。張遊昀跪得腿有些發酸,起身的時候有些晃悠,他在衙差的押送下,回頭望一眼賈赦,眼裡暗湧著很複雜的情緒。賈赦沒心思研究他,當即提審德福。德福的供詞與張遊昀的倒是相合,這一樁該就是碰巧了,張遊昀便正好利用了。張遊昀隨著德福去勸解曹蘭的時候,也有有支開德福,單獨和曹蘭相處的時候。而今曹蘭失血過多,還在昏迷之中,還要再等一等才能審問。“這個張遊昀喜歡自作聰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