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看出來,你是有多遲鈍。”宋奚說完話,就猝不及防地頷首吻上了賈赦的唇。二人此刻就在鄰家軒二樓雅間的臨街窗邊。賈赦忙舉起手裡的書,擋住倆人的臉。……張遊昀遊街示眾這一日,早早的街面上就人頭攢動。鑑於前幾次大家潑灑東西都比較髒臭的問題,這次京畿府敲鑼警告百姓們不許再潑糞水、泔水。百姓們都紛紛鬧意見,覺得不這樣臭一臭張遊昀那個畜生不解氣。不過大家還是開始紛紛想別的法子,好生準備了一天。故今天這一大早就有許多在街上逛悠的人,有的手裡拿著籃子,上頭蓋著布,也不知道里面裝了什麼東西,不過必定不是什麼好物。有的則捧著罐子,還有拿著竹筒的,封著口。不多時,街頭那邊熱鬧起來,大家紛紛都意識到是京畿府遊街示眾的囚車來了。張遊昀從京畿府出來的時候,還是挺直著腰板,雖然一身青衣有些髒了,但他保持著端莊的氣派還在,一張臉也洗的乾乾淨淨,晨光照耀他俊秀的五官,倒給他原本發白的臉添了一層光輝。這樣俊俏的公子哥兒,若換做平時在大街上走,大家肯定會多看兩眼。而今站在街兩旁的百姓們,見張遊昀在囚車竟然挺胸抬頭,一副凌然正氣,絲毫不見有悔過害怕的態度。大家便都想起了《鄰家秘聞》上所記述張遊昀所言的話,氣憤地無以復加,就把手裡的東西紛紛朝張遊昀身上倒,罵他衣冠禽獸,畜生不如。張遊昀從沒遭遇過這陣仗,便是在以前張家沒落的時候,張遊昀就跟著他二叔張白出去遊歷,也不曾遭過這樣的嫌棄,更沒有見識過百姓們撒在他身上的這些烏漆墨黑的蟲子。這些爬蟲有的直接順著他的脖頸鑽進了衣服裡,弄得他奇癢無比,而且他這些密密麻麻的東西讓他看得頓時就覺得十分噁心,立刻嘔吐起來,因為這兩日他只喝水並沒胃口吃飯,所以吐出來的都是酸水,都弄到了胸前。張遊昀噁心地嗷嗷大叫,不想這時,有一筐死老鼠丟了過來。這些老鼠還都是剛出生沒多久的,都很小隻,有兩隻剛好打進了張遊昀的嘴裡。張遊昀嗓子嗚咽一下被堵住了,忙往外吐,這才發現剛剛自己嘴裡被塞得是死老鼠,張遊昀被刺激的噁心發抖,整個人翻白眼抽搐起來。“混賬東西,害了人家姑娘,騙了人家的錢,還喪盡天良地殺了人家的父親,這種禽獸竟然沒有一絲悔過之意,實在太令人作嘔了!”“對啊,他怎麼還不死!”百姓們紛紛出聲,請京畿府明斷,處死張遊昀。張遊昀抽搐許久之後,終於恢復了一些,忽然見街邊圍觀的百姓之中,有他以前來往且關係很好的友人的身影。張遊昀張了張了嘴,就見那友人和他對視一眼後,就從隔壁的大嬸的籃子裡抓起一把菜葉就朝他臉上狠狠地打過來,嘴裡也狠狠地罵著:“畜生!”隔壁大嬸一瞧這小夥兒打得夠狠,乾脆把一籃子爛菜葉都給他,讓他替自己好好打。那人也不客氣,就一口氣統統全打在了張遊昀的臉上,然後把籃子塞給大嬸,甩著袖子,氣紅了臉,最後狠狠瞪一眼張遊昀,便滿臉嫌棄作嘔地拂袖而去。張遊昀臉被打得生疼,眼珠子動了動,越想自己越覺得白活了,他曾經的那些自以為是,真真是愚蠢至極。張遊昀淚眼模糊了一會兒,轉而又在街邊看到有他眼熟的朋友。他羞愧難當,也不敢看了,乾脆閉上眼,任由兩耳灌入街邊百姓們咒罵,身體挨著各種腌臢髒汙之物的拍打。張遊昀這時忽然想起來,當初賈赦看他執迷不悟時對他說出的話。原來賈赦讓他遊街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讓他看清楚世人眼中的自己如何,讓他明白他的自以為是多噁心多可惡。張遊昀痛苦地嚎叫一聲,便止不住自己內心的懊惱和後悔,眼淚也嘩嘩往下流。為什麼要讓他醒悟,為什麼要讓他明白這些。他倒是寧願懷著而當初的想法去死,那樣他還覺得自己死得大義凌然,死得其所……皇上著一身普通的緞料衣裳,負手站在海納百川的二樓,瞧著街面上眾百姓聲討張遊昀,倒覺得十分暢快。轉即他便回頭,對站在他身後的賈赦和宋奚道了聲很好,又問了張遊昀的兩個兄弟而今在何處。“出了事之後,張家老大就把燈籠坊和張家老宅賣了。大部分錢店鋪用來賠償常家和方家的騙銀,之後兄弟倆躲在哪兒便不得而知。他二人都不知道張遊昀的罪行,而今聽說之後,又氣又哭。老三更捨不得一些,但也知道他二哥犯了大錯,該此報應。”賈赦道。皇帝點點頭,“那他這兩名兄弟倒是通情達義,倒不枉朕饒了他們一條命。”皇帝隨後又問賈赦真麼時候處置張遊昀。賈赦便告知兩日後斬首示眾。皇帝搖頭,表示一會兒遊街後立刻斬首便是,不必再等兩天。賈赦怔了下,正要說話,被宋奚率先開口應承下來。但皇帝還是感受到賈赦的情緒不對,面色驟然冷下來,問賈赦可有事要說。宋奚也看向賈赦,微微蹙眉。賈赦和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