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庵建在山上,所以經常有一些上下坡的石階。尉遲寶琪一瞧也確實難走,圓月也是個身量嬌小之人。魏婉淑這時候眯著眼睛,虛弱地搖了搖頭,對圓月道:“我沒事的,這就可以走,卻別麻煩尉遲郎君。”魏婉淑說罷,就硬撐著要下臺階,結果身子不穩,就朝下栽了去。尉遲寶琪忙叫不好,立刻伸手攙扶。好在他及時拉住了魏婉淑,不然她真會一頭磕在了石磯上。尉遲寶琪隨即感覺到魏婉淑小小的額頭靠在自己的胸口,有些灼熱,心咚得跳了一下,忙把魏婉淑推給過來攙扶的圓月。“抱歉。”魏婉淑感覺到尉遲寶琪的排斥,忙行禮致歉。尉遲寶琪反倒不好意思,她許有性命之憂,自己卻還在想些有的沒的。他立刻伸手想要再幫忙,轉即愣了下,忙收手回去,讓圓月等一會兒。“實在累了,你就扶她先坐在地上。”尉遲寶琪把自己的披衣放在石階上鋪好,然後就立刻匆匆跑了。圓月怔了怔,問尉遲寶琪去哪兒,卻因為對方跑得太快,沒得到回應。不多時,圓月就看見尉遲寶琪帶著左青梅和幾個尼姑過來。她心知怎麼回事,忙小聲嘟囔一句。左青梅看到昏迷的魏婉淑,問是怎麼回事,尉遲寶琪就道出圓月之前對他所述的經過。左青梅過去把脈,又檢視了一下魏婉淑的面色,然後對尼姑道:“勞煩幫忙把她抬回房間。”有個身強力壯的尼姑,立刻站在石階下扎馬步,另兩個人就把魏婉淑送到那名尼姑的背上,然後一路護送她回了屋。回到屋後,左青梅又重新對魏婉淑切脈。“有什麼事沒有?”等左青梅把脈之後,尉遲寶琪急忙追問道。“面色蒼白,虛汗,氣微喘,頭暈步伐不穩,脈虛弱。”左青梅打量一眼床上的魏婉淑,隨即又道,“她身量有些纖瘦。”圓月聽此言,忙道:“這半年多來,我家二孃一直在梅花庵吃齋唸佛,確實消瘦甚多,難道是因為這個害了什麼病?”尉遲寶琪恍惚了下,詫異地看左青梅,“聽起來這病情很大,這長安城又關了門,如何去通知魏公。”“衝一杯紅糖水給她喝,片刻後即可好了。”左青梅道,“以後歸家,每天給她煮紅糖雞子吃,堅持一段時日,該就不會犯了。”圓月點點頭。尉遲寶琪愣了下,“那這是——”“年輕偏瘦一些的女孩子都有這毛病,不過卻鮮少有在下午犯的,都是早上。”左青梅隨即問圓月,她家小娘子今天有沒有好好用飯。圓月愣了下,看眼那邊躺在榻上的魏婉淑,對左青梅道:“是備了飯,可沒用多少。因聽說庵裡的師太們都身亡了,多少有些難過。”左青梅忙道這樣可不行,轉頭告知魏婉淑,不管心情如何不好,還是要好生吃飯。魏婉淑忙強打著精神起身,對左青梅致謝。左青梅淡笑道不必,然後就告辭了。尉遲寶琪也要跟著去,轉而對圓月囑咐要好生照顧魏婉淑,又對魏婉淑點了下頭,讓她好生修養,自己就趕緊匆匆去追左青梅。左青梅可沒有等尉遲寶琪,聽到身後快步有人跑來,左青梅就不禁笑了,轉眸看他:“二郎的性子倒是改了,不去趁機憐香惜玉了?”“是改了,以後我不會花心了。再說,就是以前沒改的我,也不敢招惹魏家的小娘子啊,她家中老父太厲害了,我不敢招麻煩。”“更大的麻煩你都招了,還怕魏婉淑。”左青梅笑嘆一聲,又問尉遲寶琪還有什麼話講。尉遲寶琪正疑惑左青梅所謂的“更大麻煩”是什麼,又聽她問自己話,因知道左青梅不喜歡拖拉,就趕緊跟她打聽案情,想知道另外兩位師太的死亡經過。左青梅就把情況簡單告知,隨即不解地問尉遲寶琪:“尉遲郎君不是讀書麼,怎麼還關心這些?”“讀書也不能耽擱這個。”尉遲寶琪說罷,就謝過左青梅,目送她去了,然後自己也回房,準備秉燭苦讀。李明達見左青梅回來了,問她魏婉淑的情況如何。“就是飯吃少了,昏了頭。”左青梅解釋道。李明達點點頭,覺得既然沒有大事,也就不多問了。轉而看向那邊的房遺直,問他可否從這些香客名單裡排除出嫌疑人了。房遺直點頭,“當下就只有五名商人和另外三名男子,無法在永安師太死亡期間提供出不在場證明。其餘的人都有其他人可以證實。畢竟事情發生午飯前後,大家都會出來,所以彼此證明的人比較多。”“五名商人?”李明達問。“就是從定州來的那五人,之前就是他們在飯堂大聲喧譁,後來也是他們五人發現了永安師太的屍體。”房遺直隨即告訴李明達,說話聲音最高身材最為魁梧的人叫李鶴,而當時一直勸慰李鶴說話斯文一些的人叫簡文山。二人是合夥做生意,後面跟著的三人則是他們二人的隨從。“這五個人我也有印象,”李明達話音剛落,那廂就來人傳報,京兆府府尹白天明帶人來到了梅花庵。更為有趣的是與其一同來的人,竟還有倭國正使。當下李治也趕了過來,坐在李明達的身邊。白天明和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