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文山搖了搖頭,“她是個沒爹孃的孤兒,投靠親戚去了她表姑母家。我是因和她表姑父有些來往,得幸見了她,便年年不忘。後來就二位長輩做主,定下了這門親事。三個月前因為婚事的事吵過一架,她姑母獅子大開口,忽然要一倍的聘禮才肯讓我娶她。我豈能受這樣的氣,便要理論,她跟我解釋這錢回頭她會當成嫁妝帶回來,不會虧我的。可草民依舊覺得不是這樣的道理,做人做生意都是一樣的,豈能出爾反爾?偏她卻覺得我不在乎她,便和我爭辯了兩句。我脾氣一時不好吼了她兩句,她就只哭不再講話。後來我後悔了,也跟親戚朋友借錢好容易把錢湊夠了,卻聽說她傷心欲絕,人忽然不見了。”“倒還是一名眼裡揉不得沙子的剛烈脾氣女子。”狄仁傑嘆道。簡文山點頭,“我也是因此才知道,她雖平常看著溫婉柔弱,卻沒想到她性子竟如此較真。當時也生氣,覺得她不信我,怎能如此草率對待我們之間締結的婚約。可時間越久,我越發念著她,覺得是自己當初做的不夠好,才會令她失望。她到底是沒有父母孤女,寄人籬下,心思比別人更脆弱了幾分。我就開始四處尋找她,至前些日子才得了訊息,是從長安城串門回來的王大娘,說她在梅花庵上香的時候,瞧見過芙蓉,但喊她的時候,人卻是越走越急,故意甩開了她。我一聽此訊息,就急忙忙籌備來此,卻沒想到,人沒找到,還被冤枉了一身人命案子。”簡文山到底是讀過書的人,說話還算有條理。說完這些話之後,他就忙磕頭給李明達、房遺直和狄仁傑,懇請三位貴人開恩,一定要幫他洗清冤屈。“這趙芙蓉的確有些奇怪,若是和你定了婚約,本就不該改主意開口多要聘禮。她錯在先,爭執之後,人卻先走了,絲毫不給你改錯和後悔的機會。這會是兩情相悅麼?”李明達覺得,一般後宅的女子該不會有此膽量。房遺直也點頭,“你未婚妻做事未免太過決絕剛烈,誠如公主所言,錯她在先,而你也沒有要退婚負她,她人卻先跑了,是何道理?我倒覺得這還沒到令她傷心欲絕的地步,除非你又做了什麼別的讓她難過到絕望的事。”“沒有,萬萬沒有,我待她好還來不及。再說我們還未成婚,隔幾日才會見一次面,多數都由長輩在旁看著,哪會去做什麼令她傷心的事。”簡文山道。李明達想了想,又問簡文山和趙芙蓉初見是什麼時候。“大概半年前。”簡文山道。李明達驚訝挑眉,“半年前?”簡文山點點頭,“差不多就是半年前,趕著年末我做生意回來,然後拿了些異地的玩意兒去拜見她姑父姑母,因此才瞧見了她。”“也便是說你和她從相識到訂親都在三月內,之後的三月她就離家再沒出現過。”李明達確認一遍。簡文山應承。李明達看向房遺直和狄仁傑。房遺直微微點了下頭,表示他現在的懷疑跟李明達應該一樣。狄仁傑也聰慧地領悟到了這,“幸虧我們早已經派人去了定州調查,這個調查太有必要了。”簡文山聽聞此感慨,愣了下,不解地看向三位貴人,“調查什麼?貴主懷疑草民的身份?”“你的身份確實需要證實一下,但你的未婚妻趙芙蓉更可疑,只怕她的身份有假。若她真是假的,那你就是個千里迢迢來此處做替死鬼的受害者了。”李明達嘆道。簡文山愣了又愣,他眼睛裡滿是不解疑惑,眨眨眼,仔細想想,才漸漸清明瞭些,皺眉再看向三位貴人,“難道說這件事從始至終,都極可能是我被騙了?”“對。”狄仁傑道。簡文山搖搖頭,否認道:“不可能,趙芙蓉是趙家娘子的內侄女,兩廂早是舊識,老鄰居,哪能拿這種事騙我。”“親兄弟姊妹之間尚有欺騙,更何況你們僅僅只是鄰居。”李明達因而想到太子,心抽搐了一下。簡文山張了張嘴,還是驚訝的難以置信,“我不信,便是老鄰居騙我,芙蓉也不會騙我。她就是宛若荷花一般乾淨美好的女子,一顰一笑都充滿了善意,連螞蟻都不捨得讓我踩的人,怎可能會做這種事來騙人。”狄仁傑摸了摸鼻子,抿著嘴角,儘量忍住自己的笑意。李明達擺擺手,打發人帶走簡文山,又叫人暫且把簡文山和李鶴等四人分開關押。李鶴等四人見公主只召見了簡文山,卻並沒有見他們,還把簡文山挑出關押,很是擔心簡文山揹著他們四人誣陷了他們,氣得不忿,直喊著冤枉,懇求見公主鳴冤。不想有被堵了嘴,同其他三人強押回了房間看守。李鶴被關到屋裡後,就不忿地用拳頭敲了一下牆,轉即痛得大叫,直罵簡文山不是東西,好好地害他們招惹上這樣的人命官司。“我稀裡糊塗的什麼事都不知道,不清楚,就要受著殺人犯的罪名,被斬首懸掛於城門上了!”李鶴印象裡,兇犯都是要懸掛首級在城門上。其餘三人也同李鶴一樣,覺得冤枉至極,跟著李鶴一起痛罵簡文山。“但罵只怕也不管用了,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