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多虧你告訴我,不然我五姐的事,我大概這輩子都弄不明白了。”李明達心裡到底放不下這事,起身和房遺直告辭。房遺直也知道李明達的想法,送她離開茶樓,直至目送她騎馬的身影消失,才算作罷。轉頭回了房間,就見尉遲寶琪倚著窗戶笑。尉遲寶琪看見他回來了,忙請功求獎賞。“瞧我有眼力吧,剛剛是故意顯得自己忙,到處走,就為給你倆單獨相處的時機。怎麼樣,跟沒跟十九郎說?”“說什麼?”房遺直似不懂尉遲寶琪的話一般。“說你喜歡她啊,心悅她,從看她 大唐晉陽公主長孫衝一怔,對上李明達的眼,有點無奈地扯起嘴角,似笑非笑。“父親前幾日叫人查了汝南公主的死因。”李明達突然冒出這句話,意在試探長孫衝,“莫非她的死有內情?”長孫衝也不做隱瞞,“當年你五姐仗著聖寵,在諸姐妹之中十分囂張。汝南公主對此最不服氣的,在背後說了她的閒話,被她給知道了,遂被她帶著人潑了冰水給欺負了。誰知這一著涼,人就沒了。”李明達:“五姐和你說的?”“不是,是另一人。”李明達立刻明白了,這“另一人”八成應該就是指遂安公主。李明達知道長孫衝此刻需要安靜,遂不多做打擾,這就告辭。此刻也說不了別的,臨走時,只是囑咐他多想開一些。長孫衝應承,目送走了李明達,那廂就有家僕小聲前來告知,房大郎來了。長孫衝微微抬首,看一眼李明達離開的方向,直至其身影消逝,方轉身匆匆進府。房遺直正負手站在靈堂之上,打量靈堂正中央擺放的空棺。屋內的閒雜人等,早都已經被管家帶走。長孫衝一進門,就偏頭示意屬下,將門帶上。“你怎麼偏偏來此?”長孫衝皺眉。“以為這地方你會高興些,”房遺直看眼空棺,“而今人走了,你也該舒心。”“如何舒心,若是你將來的妻子和人私奔,你會開心?”“我和你不同,寧缺毋濫。”房遺直道。“說的輕巧,這世間有多少身不由己。”長孫衝長舒口氣,無奈地感慨。“弱者才常說此話。”長孫衝愣,轉而重新打量房遺直,“你倒是變了,和以前不同。”“以前小。”房遺直隨著長孫衝離開靈堂,二人在水榭邊坐下,飲酒閒聊。“外人眼中,公主剛去,你便飲酒慶祝,未免有些不好。”房遺直提醒道。“總歸聖人什麼都清楚了,他而今只覺得欠我的,別說沒人上報,就是有,聖人也不會管我這些。”長孫衝說罷,就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接著他又斟一杯酒,對房遺直舉杯,多謝他幫自己。“這已經是而今看來最好的兩全之法,真要多謝你。”“可你昨夜曾後悔過。”房遺直緊盯著他。長孫衝點了下頭,然後嗤笑自己還是太心軟了。“帝王之寵,卻非誰都拿捏得穩。公主恃寵而驕,並非一例。”房遺直又道。“卻如你所言,姊妹眾多,總願意比較,爭個高下。她其實並非全壞,才華了得,賦性聰明。若只論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我真可與之相談甚歡,那一瞬間,倒讓人覺得她是個不錯的佳偶。然為人卻太過霸道了些,特別是對姊妹,一貫以嫡長女自居,只願諸位公主都能聽她的敬她的,未有二話最好。她不喜有人奪寵,越過她,更加不喜有人搶她看重的東西。我是曾想過,當年汝南公主的事,遂安公主的事,算她年少不懂事,若她曉得懺悔認錯,原諒她,好好與她度日也就罷了。但這麼多年,她還是脾氣不改,她連她親妹妹都計較,你教我如何甘心與之相處。”“親妹妹,是說晉陽?”房遺直問。長孫衝點頭,“她從不直說嫉妒,而是面上裝大方,愛以長姐自居,挑揀其毛病。可誰又能做事面面俱到?再說晉陽公主那會兒才多大?我偶爾聽了,倒是可憐晉陽公主無辜,遂會對她會更溫柔些,誰知這反而更讓她看不慣。”房遺直明瞭地笑了下,安慰長孫衝一切都過去了。他隨即舉杯將手裡的酒飲盡,而後與其作別。長孫衝起身,端正姿態,正經和他行禮謝過。“我欠你一個大人情,以後若有事,不管如何赴湯蹈火,也願憑差遣。”“你只管帶著兩個孩子平安度日就好,能有什麼事,大家平安最好不過。”房遺直扶起長孫衝,讓他切莫折煞自己。“父親當年都未曾幫我一句,遺直兄弟對我的恩情,還用言說?總歸這句話在這,我隨時等你,再三謝過。”長孫衝又行了禮,親自送到房遺直上馬,才算作罷。……回去的路上,李明達無心騎馬,就和田邯繕乘馬車回去。路上就看著窗外的景色,一言不發。而今已經是貴主第三次去了長樂公主府,田邯繕很擔心自家公主為長樂公主離開一事難過。田邯繕就不停地給李明達講宮裡近來發生的一些趣事,不過說完了,見公主還是呆呆地表情沒反應,田邯繕就老實地閉嘴了,曉得自己說的話對公主來說一點效用都沒有。“皎若夜月之照瓊林,爛若晨霞之映珠浦。”李明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