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落歌真把傳說中的醽淥翠濤拿來,燙熱之後,尉遲寶琪跟寶貝似得斟一杯,一口一口小酌入肚。落歌還給他準備了花生米,煎豆乾等素食的下酒小菜。沒有肉香蓋過酒香,這麼喝起來,反倒更能品味到這酒中的甘醇香味。“啊——我好像置身人間仙境了,”尉遲寶琪喝得兩頰微紅,倚靠在桌邊,隨即打了個酒嗝,“等我回頭跟我阿耶說,我喝過了魏公釀的酒,他老人家肯定不相信。”“喝好酒也堵不住你的嘴。”房遺直嘆道。尉遲寶琪眯著眼看房遺直,嘿嘿笑起來,然後用手指了指他,“你知道有多少小娘子喜歡你們,你平時不喜我提這些,我也就沒說,但我今天就要告訴你,我從我那些朋友們那裡聽到的訊息。咱不說平常人家的,就說這長安城內能叫得上號的,三品以上官員家裡的貴女就有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多福,扶你家郎君去歇息。”房遺直吩咐道。多福忙笑著應承,又替自家二郎給房世子賠罪,真真是酒後失態了。尉遲寶琪被多福攙扶起身後,還不願意,要繼續喝,被硬拉走後,就抽著鼻子,有點想哭,大概是想到公主的事了。隨後在落歌的幫襯下,尉遲寶琪被攙扶到了西廂房宿下。……太極宮。李明達回來的時候,剛好被方啟瑞攔個正著,說是聖人剛與長孫無忌等人議事完畢,還未用飯。此刻正傳飯,君臣同享。“聖人剛問起貴主回沒回來,這會兒可好了,人齊了。”“還備了我的份?”李明達驚訝問。“沒有貴主陪著用飯,聖人都吃不香呢。”方啟瑞忙請公主過去。“好歹要換身衣服,去去就來。”李明達說罷,就急忙回房,換了身可看的衣裳,讓丫鬟挽了個最簡單的髮髻,不敢耽擱片刻,就去面聖。李世民見了李明達很高興,當下已經設了小桌在李世民的右下首。趁著上菜的功夫,李世民忙問她第一天當官的感覺如何,案子查得如何。“有些頭緒,不過兇手是個厲害的。”李明達道。“哦,倒講講今天你都查到了什麼。”李世民問。李明達看眼那邊在場的侯君集、長孫無忌和魏徵,對李世民道:“還是等它日有空再和父親說。”“你這丫頭,怎倒是忽然害羞了,他們三個你又不是不熟悉。”李世民道。侯君集忙趁機對李明達行禮,恭賀她當了大唐朝第一位女官。長孫無忌也拱手作揖,哈哈笑道:“貴主而今雖為八品的刑部司主事,但我料準貴主將來,必定不可限量。”魏徵尷尬地湊個熱鬧,並對自己之前參本一事,道了歉。李世民樂得臣子們誇讚自己的女兒,龍顏大悅。李明達卻覺得這樣不妙,忙謙虛道:“人各有所長,我也就是在破案上能耍點小聰明,覺得自己還能效用,其它的朝堂政事卻不行,哪有什麼前途不可限量之說。舅舅和阿耶一樣,就是偏愛我,所以都高看我了,萬不敢當。”魏徵見公主看得透徹,曉得謙虛自省,暗暗在心裡點了點頭,反而覺得公主越是這樣,才真如長孫無忌所言,前途不可限量了。李世民還是好奇心重,想讓李明達講一講她破的案子,李明達便湊到李世民身邊,對其小聲說了幾句。李世民臉色一變,忙道:“那還是不說了。”但父女二人這麼一嘀咕,反倒勾起了另外三位大臣的好奇心。帶著疑惑之心用了飯,三人告退後,就趕緊打發人去刑部打探訊息,看看到底是怎樣的經過。得知風月樓拿死人烹飪給活人食的經過後,三人臉色都不大好,面面相覷,皆十分後悔。“公主真是善解人意啊。”侯君集嘆道。長孫無忌:“都怪你們兩個拉我下水,好好地弄得人作嘔。”魏徵對長孫無忌和侯君集道:“對了,公主為官一事暫且不要外傳,說是要等案子破了,做些成果出來再說,也好叫刑部其他人服氣。”“你這麼說倒提醒我了,是該如此,回頭給房玄齡他們幾個知情的也都打聲招呼,可別耽誤了我外甥女的大事。”長孫無忌說罷,就與二人作別,率先去了。侯君集摸著下巴,望著離去的長孫無忌,不禁對魏徵嘆道,“瞧瞧,一如既往得猖狂,連太子都未必看在眼裡,但就是偏偏對晉陽公主格外偏愛。”“候公慎言,”魏徵正色提醒,“卻也不怪他對太子殿下鬧意見,殿下近幾年來的作為確實有諸多之處不太妥當。至於晉陽公主,誰不喜歡。我記得你也受過他的恩惠,你忘了去年秋天聖人對你發火,還是多虧她勸解,讓你免了一難?”“那倒是,公主對我們這些盡心效忠的老臣們,是真的照顧有加。誰能想到她那般年紀小的丫頭,會心思細膩周全到這等地步。我家穎兒嫁了人,都二十五了,卻還是不懂事任性,和夫家鬧了不快,還哭哭啼啼跑回來告狀呢。”侯君集嘆道。魏徵笑了笑,“自家女兒還是要疼的,總比讓她悄悄地在夫家忍氣受罪好。”“說得對!我回頭就好生教訓一下我那不爭氣的女婿。”侯君集說罷,就與魏徵拱手作別。歸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