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寶琪人緣好,訊息靈通,由他來協助正可展其所長。至於房遺直,原因更簡單,經過上次的合作查案,李明達發現他很好用,自然要繼續用著。……這次為晉陽公主傳話的人還是程處弼。程處弼公事公辦,把話原封不動地轉述給了房遺直。房遺直才能被聖人和公主肯定,本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但“閒散人員”四個字倒是讓房遺直好一頓挨尉遲寶琪的笑話。“尉遲二郎莫笑,也有你的份。”程處弼口氣冷硬地補充道。“真有我?”尉遲寶琪見程處弼點頭,頓時笑不出來了,尷尬地道,“我說這位英俊的程侍衛,你就不能把話一遭說了,先不喘氣?”程處弼默然不作聲。“我和你說話呢。”尉遲寶琪見程處弼不回應自己,拍了拍他肩膀。程處弼:“貴主限三日,要你們查清吳王現身於上巳節的傳言是否屬實。若屬實,他而今落腳之處,與誰相交,都要搞清楚。”三日後。房遺直對著自己列出的名單發怔。還有最後三家需要證實,尉遲寶琪最晚在今天黃昏前就能帶回來訊息。狄仁傑此時已經欣賞完了房遺直書房內擺放的諸多精緻字畫,見他還是對一張名單躊躇沉默,不語一言,遂湊過來詢問,好奇問自己的這位至交好友,這些天他到底都在查什麼。“不能說。”狄仁傑轉動眼珠,精明地瞄一眼房遺直,嘿嘿笑起來,“你便是不說我也清楚,你在查案,而且查的事情和上巳節參與踏青的人有關。而與這件事最可能關聯的尊貴人物,也便只有晉陽公主了,因只有她在那一日遇到危險墜崖了。倒說說,我說的對不對?”房遺直隨即看一眼狄仁傑,“還有麼?”“那你要跟我細說說案情,我才能幫你。”“沒有具體案情,事關宮廷隱私,可知的不多,也不能知道更多。”房遺直轉即用硃砂筆,在後面又添了一個名字。狄仁傑驚訝:“剛還犯愁,你這怎麼就……你怎知一定是他?”“公主不述案情,讓我們查人;我們圈人,不說原因;倒正相宜。”“你這是什麼道理,人家公主憑身份尊貴可以不說,你憑什麼?”狄仁傑問。房遺直盯著這名字,眉頭緊鎖。默了會兒,就在狄仁傑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房遺直突然出聲。“憑感覺的,且等著看。若寶琪查不出來,就只能是此人。” 大唐晉陽公主狄仁傑再次確認紙面上赫然清楚所書的兩字,真佩服房遺直敢想。“皇族身份高貴,若沒有憑證,可不是誰都敢隨便指責。遺直兄也不像是做武斷之人,你這‘感覺’必定有憑有據,只不過其中緣由不便與我講罷了。”房遺直扯起嘴角,對於狄仁傑的不置可否。狄仁傑心下自然明瞭,轉即問房遺直,若是尉遲寶琪真沒有查處結果,他回頭該如何跟晉陽公主交代他的‘感覺’。“與剛剛和你所言相比,更簡單了。”房遺直說罷,焚了紙。狄仁傑一臉不相信,“你打發我,已經很敷衍了,還想更敷衍地這麼打發公主?她會願意?”“她與常人不同。”狄仁傑十分驚訝,倒有些好奇這位晉陽公主到底是個什麼樣品性的人,會被房遺直如此肯定。本來對公主,他一點興趣都沒有,而今還真想見識見識了。房遺直並未理會狄仁傑,將手裡快要燃盡的紙丟進了銅盆內,轉而他便出屋去外頭站著,該是在沉思什麼事。狄仁傑暫時沒去擾他,趁機瞧桌案上房遺直的幾張字,也來了興致,提筆自己寫了兩個,與之比較,卻少了含蓄,有太多鋒利。他遂寶貝似得拿著房遺直的字帖出去,問他要了來,留作日後賞鑑學習所用。“倒客氣了,屋裡的東西你看好什麼便拿去,不用問我。”狄仁傑高興應一聲,便趕緊把手裡的這幾張字疊好放在袖裡,轉即抬頭恍然一望,卻瞧房遺身姿頎長地立於桑樹下,肅肅如松下風,高而徐引。房遺直才德兼備,性情溫潤,乃謙謙君子,自己與之交友是幸事,其亦可成為良師,日後提點自己,讓他更為進步,彌補身上不足。狄仁傑很開心,非常榮幸地走到房遺直身邊,順著房遺直的目光看向那顆桑葚樹,“紅了,再過幾日便可入口。這一樹能摘下不少,若吃不完,餘下的用來做桑葚酒,味道也甚好。”“這樹是我兒時同母親同栽,後來遇一知己,也是在這樹下。”提到這位‘知己’,房遺直湛黑的眼眸裡隱有光澤流動。狄仁傑怔了下,隨即笑得意味深長,“那可否告知,你這位知己是男是女?”“男女都算不上,只是個乖巧的孩子。”房遺直坦然回了狄仁傑,隨即還看他一眼。這倒讓狄仁傑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腦袋不太乾淨,似玷汙了房遺直的謙謙君子的品格,忙行禮致歉。房遺直笑了笑,表示無礙,隨即讓丫鬟摘了一盤半紅的桑葚,和狄仁傑一同品嚐。狄仁傑吃了兩顆,便覺得酸勁兒順著舌尖一直蔓延到兩腮,遂再不敢繼續用。房遺直倒是厲害,一邊看書一邊順手拿一顆吃,不消片刻的工夫,就把一盤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