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傑瞪他一眼,“難不得遺直兄嫌你話多,你是真話多,盡是想些有的沒的!”“哈哈……”尉遲寶琪爽朗地笑起來。二人隨後擺了一小桌吃酒,至天晚些方各自分別回房歇息。田邯繕端了剛剛煎好的茶放在李明達跟前,卻見自家公主沒有一點反應,還是倚著窗望著外頭出神。田邯繕真的發覺,他家公主從墜崖之後,就特別喜歡在窗邊出神。這倒讓他想起小時候老家養的一隻貓,也喜歡蹲在窗邊看著外頭,真不知道它看什麼,但就是喜歡坐在那裡一直看。公主當然不是貓,可公主每次在窗邊發呆的時候,真有點像貓。而且她這時候的一雙眼特別有神兒,也像是正在等鼠時貓的眼睛。李明達聽完尉遲寶琪和狄仁傑的對話之後,便提筆在空白的紙上畫了個大大地叉。“公主這是何意?”田邯繕不解問。“叉掉一個。”李明達的回答已經是令田邯繕疑惑,不過李明達倒是很爽快,期待把所有人都叉掉的那天,然後讓阿耶自己愁去。至天大黑時,程處弼押解胡澤回來了。一同押進王府的還有兩大車鐵箱。夜裡霧重,四處都保持著潮溼。所以運來的鐵箱子上邊角處都還掛著水,每個箱子上都上了鎖,用鐵鏈子捆了一圈,表面滿了綠青苔。程處弼打發人去回了公主之後,便當場開啟了這些鐵箱,裡面盛放著無數銅錢,十幾箱,算起來也該有十萬數了。另有三個大箱子裡套著小箱子,小箱子裡包裹著蓑葉隔水,扒開葉子,裡面還有三層很厚的羊皮,再開啟後,就可見金銀首飾珍珠瑪瑙等等金貴之物。三小箱都是如此。程處弼命人清點之後,列了單子,呈送給了李明達。與此同時,先前那些負責監視裴駙馬及其身邊重要隨從的侍衛們,也遞來了訊息。加之審問胡澤的結果,都指向了一個地方。裴駙馬在安州城西的一棟房舍裡,竟養了外室。此女的字倒也應景兒,叫白潔,聽說是裴駙馬納她之後,特意給她取的。其為裴駙馬生了兩個兒子,老大七歲,老二也已經三歲了。而今這外室尚還懷了六月的身孕。據胡澤交代,裴駙馬之前偷偷被他私放出來,未去先找公主,而去先見了呂清兒,目的便是為了這些錢財。他讓胡澤把這些錢財都轉到‘秘密之所’,而其所謂的秘密之所正是這外室白潔的住處。裴駙馬深知自己這次事情敗露後,恐難保全自己,便想了用呂清兒的錢來給他的孩子們有個保障。李明達隨即命人將這些經過轉述給了呂清兒。呂清兒聽後還不信,喊著不可能,但當她看到程處弼遞給她所列的物品清單,皆都是她所藏的寶貝,且一個不差。這事實令呂清兒驚得頓時啞口無言。隨後裴駙馬也=被帶了上來。呂清兒見其看了證據後真承認了,氣得眼淚直掉,“我不介意你有別的女人,可你怎能這樣,把我辛辛苦苦賣身賺來的錢,拿去給別的女人養孩子。那我呢,我們的孩子呢?”“我們有孩子麼?”裴駙馬冷冷白一眼呂清兒。“有啊,安豐,你不記得了麼,便是被我寄養在吳大娘家的孩子。你還說過這孩子長得像我,笑起來好看,嚴肅的時候又像你。”“呂清兒,那話不過是和你逢場作戲,一時歡愉的亂言罷了,你還真當真了。何以見得你生的那個孽種就是我的孩子?你是個妓女,和多少男人上過床了,生個孽種還想往我身上賴,真當我是頭長綠毛的傻子?”裴駙馬聲音裡帶著濃重的嫌棄,他用萬般厭惡的眼神狠狠地盯著呂清兒,提醒她不要再做夢了,“你們這些身子不潔的女人,最終也只配做男人的玩物,還想做母親,配麼!”“裴子同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我自與你在一起後,便再沒有和別的男人有染過,我對你發過誓,你也見了我素日如何潔身自好。那孩子怎麼可能是別人的!你怎麼能這麼沒良心,我可以負,你怎麼能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認!”呂清兒哭得幾乎快斷了氣,沒了命。裴駙馬見狀卻沒有絲毫同情,只是用鼻子出氣冷哼一聲,“拿髒身子和我談感情,你們這些女人怎生都這般噁心。”罷了,裴駙馬狠狠唾一口呂清兒,嫌她要求太多,竟不如之前善解人意,“先前也不過瞧你識趣兒,下賤勾搭我,我也就順勢應了。但想我真心對你?呵,何不先照照鏡子,好好看看你自己放蕩的模樣配不配。”裴駙馬罵完之後,呂清兒徹底悲傷至絕。他瞧這女人如此可憐,竟覺得幾分可笑,嗤笑不已。轉眸間,恍然看到門口似有一抹熟悉的身影。裴駙馬定睛去看,就見臨海公主沉著一張臉站在那裡。裴駙馬頓然失了之前的狂傲之色,略有些尷尬地叫了一聲:“公——主。”臨海公主三兩步走到裴駙馬跟前,伸手便狠狠打了他一巴掌。裴駙馬捂著臉,驚詫看李玉瓊,他怎麼都沒想到,會有一天公主打了他。“我去看了你的兩個孩子,真是好呢。”李玉瓊自嘲一笑,回身坐了下來,然後又看了眼呂清兒。默了會兒,漸漸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