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之前的一年,衙門門口曾發生過一樁命案,有個女子穿著一身紅衣,說就是新婚女子才穿的那種大紅嫁衣,人就在大半夜,自盡於縣衙的正門口。整個人撲在縣衙的大門上,鮮血如注染紅了石磯。而今正門口還有一塊石磯,有一塊黑漬洗不掉,據說就是當年那女子留下的心頭血。民間傳言早走女子穿著一身紅衣自盡,便會化為厲鬼的說法。百姓們就說是此女子死後堵在衙門正門,在深夜之時索人性命。只要是半夜誰從那個門過,便進了那女鬼的地方,永世不得出來,故稱為‘鬼衙’。”“原來這鬼衙竟是這樣的來歷。”尉遲寶琪聽完有點怕怕的,又怕被人瞧出他一個男人竟怕這些,遂就假裝若無其事地往狄仁傑身邊靠了靠,右手臂搭在他的肩上,如此心才踏實了不少。狄仁傑看眼尉遲寶琪落在自己肩頭的胳膊,早就猜透了他的心思,卻不戳破,只無奈地笑了笑,由著尉遲寶琪如此。程處弼好似沒聽到這些東西,面無表情地問:“那我們接下來還出不出發?馬已經喂好了,行李也已經打點完畢。”“盜賊一事因我們而起,而今人丟了,自然是要查清楚再走為好。我倒是不信,這世上真會有人平白無故的消失。”房遺直表明自己的態度之後,就去詢問李明達的意思。“就依你之言,我們留到此事完畢。倒該是用不了多少時候,縣內地方不大,會好查一些。”李明達嘆道。程處弼聽此話,便默默退下,命令下去,繼續安頓,何時離開再聽吩咐便是。李明達等人因都不信邪,大家一起帶著昨夜那兩名送賊匪的侍衛往衙門去。到了衙門門口,就問侍衛是不是送到這裡。兩名侍衛都點頭,“就是這沒錯,我們交人的時候,特意看了下上頭的掛匾,確認是縣衙無誤後,才敲門叫人,把兩名賊匪送了進去。”貢元正聽此話,立刻將衙門內昨夜值守的差役叫過來,叱問二人到底怎麼回事。“賊匪,什麼賊匪?”兩名看門的衙差無辜道,“昨晚衙門口安安靜靜,連只老鼠都沒路過。”這時兩名侍衛看到兩名差役,也搖頭,表示昨夜他們見到的兩名開門的衙差,長相卻並非是這般。貢元正立刻將衙門內所有的衙差都叫了來,令兩名侍衛一一辨認。然而結果卻是,一個都沒有辨認出來。“都不是他們。”倆侍衛搖搖頭。“房世子您瞧,真就如我所言那般,咱們就是碰倒‘鬼衙’了。我的人不可能接到賊匪報案,還不告訴我一聲。”貢元正道。房遺直看眼李明達,“這案子倒是離奇的,高人查起來會有趣。”“高人?”貢元正問。“你不必多問了。”房遺直向李明達詢問下一步的走法。李明達看眼房遺直,“我可不是高人。”“公主的眼界可比我們普通人看得更遠。”房遺直道。“那倒是。”房遺直馬屁拍得火候剛剛好。她確實好奇這鬼衙的事,查一查也可。“便就在今晚,大家試一試,走一走這衙門的大門,看看有誰人不見了。”尉遲寶琪一聽此話忙惶恐道:“萬萬不可,讓其它人去試就好了,十九郎乃是——”尉遲寶琪被瞪了一眼。尉遲寶琪隨即反應過來,這會兒場合不合適,那廂還有個滿臉疑惑的貢元正盯著他們。貢元正倒是很好奇,為何這些人要率先去問詢那位表弟的意思,難道是因為長孫渙面子大的關係?尉遲寶琪趕緊轉了話鋒,補充道:“十九郎乃是我們兄弟的表弟,他臨行前特意託付我們要照顧好你。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們豈能違諾。”“好,那就你來,我們看著。”李明達順坡下驢,乾脆道。尉遲寶琪白了臉,指著自己確認問:“我?”他最——怕——鬼了。……是夜。同樣是三更天。李明達、房遺直等人都站在衙門外。貢元正也在此,他有些惶恐不安,不時地瞟一眼眼跟前紅漆大門,心裡真有點怕。待三更天的梆子敲定,李明達便揮手,示意尉遲寶琪去推門進衙門。尉遲寶琪的面色一霎時變成了灰色,哀求口氣問李明達:“真讓我走?”“去,別辜負你父親之名。”李明達刺激他道。尉遲寶琪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深吸口氣,抓緊手裡的扇子,他才緩緩地走向府衙大門。大家的目光這時都落在了尉遲寶琪的身上,緊盯著。吱呀一聲,大門被尉遲寶琪推開了。尉遲寶琪看眼門內,回頭又看了一眼那些矗立在外的百餘眾人,這麼多雙眼睛都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復而回頭,抿了下嘴角,又用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喉嚨隨之動了一下,他方下定決定,邁了大步進去。這一走,他一鼓作氣接連走了好多步。尉遲寶琪停下腳步之後,身體僵硬了一下,似乎腦袋裡有什麼可怕的想象。他有點不敢回頭,很怕回頭之後,看到的東西和之前所見不同,所以他的脖頸是很緩慢的在扭動。直到他又重新看到了李明達等人的臉,尉遲寶琪才徹底放鬆下來,暗暗舒了口氣。隨即他就面帶著笑,快步邁了回去,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