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代儒笑呵呵點頭,稱什麼都聽‘賈老爺’的。賈瑞和祖父吃完飯,欲請安回房,被賈代儒拉住坐下聊天。賈代儒眨幾眼,笑著問賈瑞陪皇上做什麼,是否勞累。賈瑞搖頭心虛的搪塞過去,著祖父若是知曉他和皇上的關係不堪設想,想著敷衍幾句就離開。怎料祖父纏上他,問這問那,從東到西。賈瑞心料不對,又見祖父笑容可掬一改往日嚴厲神態,猜出有事,估摸事情還不小。“也沒什麼大事,昨兒個寧國府的珍大爺過來,愁容面的說他媳婦病重,聽說你在宮裡熟絡,要咱們幫忙請杜神醫。”老爺子指的杜君賈瑞略知他的事情,他被李封毒害也是託杜君的解毒丸。但賈瑞和他接觸不多,杜君對誰都是有說有笑的,唯獨對他凶神惡煞,滿身散發蕭殺之氣。想起他,賈瑞便不寒而慄。“我不認識他,你明天把東西退回去。”賈瑞歪著脖子,不滿老爺子揹著他贏下事兒,少不得貪些便宜。“小祖宗,事兒已經應下,你讓我回頭推拒,老臉沒地兒擱去。瞧著那兩個太監對你恭敬的,老夫不信那個姓杜的不給你面子。”賈代儒心疼那百兩銀子,特別是那對壽如意玉佩,他這輩子沒見過成色那般好的東西。這要是出門掛在腰際,面兒上有光。賈瑞眉頭皺的更緊,打量祖父,未料到他愛貪圖小利。水泱一再囑咐他這幾日不準進宮,他如何辦得?且說杜君那人整日陪伴皇帝,少不得輔助傳達軍國大事,那裡有閒情去給小人物治病。這幾日賈瑞明顯感覺危險氣息臨近,內有李封作惡外有李廣造反,京都各處人心惶惶。恐怕只有賈家不問世事,活在自己造好的圍牆裡頭逍遙自在。軍國大事他不好言論,隨便挑出個託詞推拒祖父。“太公難道忘記您教誨孫兒,做人剛直坦蕩,做官清正廉明。孫子才是個小小的翰林供奉,您便貪圖便宜起來。”賈代儒被孫子教育,黑臉不語。本欲發作,細品著是他倚老賣老。已是要行將作古之人,萬不可成為孫子升遷之路的絆腳石。懊悔他老糊塗,被小錢小利矇蔽雙眼。瑞兒提醒得對,做人要坦蕩蕩。“我這就差青山送回那百兩銀子和玉佩。”“唉,算了。”賈瑞看著祖父蒼老蹣跚的身體,鼻子發酸心軟的阻止祖父,無奈道:“我明天去試試,求不求得來看運氣,等有訊息再回他們。太公,別怪孫兒說您,下不為例哦。”賈代儒點頭,連連道好。次日賈瑞拿著金牌進宮。水泱瞧見他頗為意外,卻未說什麼,和他同用午膳。經過昨兒的事兒,賈瑞從容許多,雖有些不慣,但已不抗拒被眾人伺候。用飯近半個時辰,不下百名的太監宮女們伺候著,賈瑞安穩地坐著折騰一圈,每樣只用一點點便飽了。人多,鬧騰的他吃不下。他開始有點理解水泱的優雅的原因,被人逼得。飯畢,水泱帶著賈瑞出南華殿散步。二人一前一後,踱著步子不言語。賈瑞瞧出水泱不悅,忍不住吭聲。“我昨晚把點心吃完了,你說過我吃完就可以進宮。”“哦?”水泱輕笑,投降賈瑞的目光略有遲疑,不太相信他的話。“我是想一個人吃的,家中祖父在上,自然要孝敬他老人家一盒。碰巧昨兒來客人,聞得香氣,免不得拿出給他嚐嚐。我和祖父常受族人接濟,難得受皇恩御賜點心,想著分發各處以資謝意。一來二去的,我只落下這麼一盒,今早兒當飯吃沒了。”水泱這幾日不讓他進宮,他偏偏闖進來挑釁帝王的威儀。雖然進宮前早編造好理由開脫,心裡仍忍不住害怕,掌心溼潤起來。“嗯,無事早些回去,朕不陪你了。還有,沒有朕的召見不準入宮。”水泱拍拍賈瑞的肩膀,眼神裡帶著淡淡的疏離。賈瑞恭送皇帝,心裡合計著水泱的話很奇怪。先前給他金牌說可以隨時入宮,怎得過了一夜後變了。百思不得其解,賈瑞方在一邊不想。轉而考慮祖父交代的事兒,剛才見到水泱特意觀察他身邊的人,沒有杜君。跟在水泱身後的貼身侍衛是那個吃飯撒銀針的木頭人。賈瑞決定先出宮,再想辦法,轉身離開。遠處地屹立於牆陰下的水泱嘆口氣,神情中帶著幾分不捨,向那抹身影投以珍重目光,許久,方轉身離開。上次南宮宇給他的藥丸是杜君的,南宮宇和他或許有些的關係,賈瑞靈機一動,吩咐車伕轉道去南宮府。依舊是從後門求小廝傳達,等了半晌,滿身酒氣的南宮宇晃悠悠的出現在賈瑞面前。酒味兒刺鼻,賈瑞掩住鼻息,偏頭避免酒氣直衝。“你又喝酒了?”昨天在大殿瞧他正經的,今兒又恢復成邋遢模樣。“嗯?賈瑞?咱們好久不見啦。”南宮宇眯縫眼睛,驚喜的抱住賈瑞,餘光掃向遠處樹蔭後的一抹黑影,湊到賈瑞耳邊低聲道:“你被跟蹤了,三人,只多不少。”“什麼?”賈瑞心驚,低聲訝異的感慨。他被跟蹤難道和去見皇上有關?耳邊迴盪昨日水泱的囑託,斷定是出什麼事兒。賈瑞急了,下意識的抱緊南宮宇,小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