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瑞連忙起身,和江陵一起下跪低頭。聽見臺子上想起一陣穩健的腳步聲,步伐停下來,沒一會兒,磁性的聲音響起,命眾人平身。賈瑞坐定,一邊執筆開始記錄眾百官恭維的言辭,一邊心裡頭納悶剛才皇上的話,那聲音好熟悉。“大人?大人?”江陵叫了半天,見賈瑞執筆不懂,伸手在賈瑞的眼前晃了晃。賈瑞嚇得手一抖,怒視江陵似乎在罵他為什麼突然嚇他。江陵委屈的撅嘴,扒開屏風示意賈瑞自己看。賈瑞抬頭,瞧見遠處一堆人簇擁著明黃上馬。賈瑞心料不好,連忙舀起冊子直奔馬棚跑去。皇上已經開始狩獵,他去晚了就糟糕了。騎上馬,賈瑞揪著馬的鬃毛來不及用鞭子,用手掌狠抽馬屁股,只聽馬一聲嘶吼,奮力的跑起來。上次的臨安之行,事情雖沒辦好,但賈瑞的馬術確是練得一流。跑了沒兩下便看見前方六七個身著富貴的年輕人騎馬手執弓箭跟在皇帝后頭。賈瑞減速,騎著馬跟在最後頭。瞧前頭有幾個背影很熟悉,腦海裡回想自己見過的背影,判斷是誰。王宣見皇上騎著馬慢悠悠的向前走,似沒有要打獵的意思。心中感慨文放不在的日子好沒意思,無聊地嘆口氣仰望天,乾巴巴地說一句:“皇上,今兒天氣不錯。”南宮宇酒氣未消,跟在皇上後頭打哈欠,身下的馬似乎聞到酒氣,不停地噴鼻子像是在反抗。南宮華看不慣大哥,夾緊馬肚子讓馬快速行進幾步,與南宮宇並列走著,趁眾人不注意,狠掐南宮宇腰部。“啊——疼!”南宮宇張大眼睛,捂著腰,哭喪著臉看身側的弟弟。他怎麼那麼命苦,趟上個這麼狠毒的弟弟。南宮宇一聲大叫,引得其它人側目,皆看向南宮宇。水泱笑著扭頭,正欲瞧瞧南宮宇吃癟模樣,眼角的餘光敏銳的發現人群后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水泱收起笑容,勒住韁繩迫使馬匹停住前行的腳步,面色凝重的看向賈瑞。眾人發現皇上異常,跟著停了下來,順著皇帝的目光向後看。賈瑞握冊子和筆的手不住的顫抖,指尖終無力,冊子和筆一同跌落至地。皇帝側頭那一刻他便認出那是江水泱,不是,江水泱就是皇帝。訝異過後襲來的是欺騙,是悲傷,是失落。賈瑞被眾人瞧得臉頰發燙,恨不得尋個鼠洞鑽進去。賈瑞下馬,跪在地上,不停地眨眼睛躲避,卻不知要躲避什麼。拾起落地的冊子,磕頭道:“臣罪該萬死,驚擾了聖駕,請聖上責罰!”一句話換來的是死一般的沉寂。氣氛安靜的可怕,甚至迫人於無形,讓人不敢喘息,不敢眨眼。水泱冷著臉調轉馬頭,一手從南宮華的手中奪過弓,另一手接過王宣遞來箭,衝西南方向側臂開弓,隨即一隻在空中盤旋的老鷹中箭落入林中。跟著皇帝騎馬的葉之南立馬敲響備好的鑼,大聲宣告皇上射下第一個獵物,眾人開始圍獵。候在林中各處的子弟們聞聲紛紛騎馬四處散開打獵。葉之南則帶著其餘眾人向老鷹跌落的方向奔去,取得皇上獵得的獵物。只剩下南宮宇、南宮華、文宣、杜子、杜君和皇上,還有跪地的賈瑞。水泱下馬,快步行至賈瑞身前,將他扶起。本欲說什麼,卻見賈瑞怒瞪著他,氣得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來,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賈瑞謹慎的抽出被水泱緊握的手,向後退了退,低著頭不語。南宮宇眯著眼睛瞧賈瑞,訝異他竟然也在獵場,笑呵呵的指著賈瑞道:“瑞兄弟,你怎麼在這?”“大哥,閉上嘴,沒人當你是啞巴。”南宮華微微傾斜身體,湊到其耳邊小聲提醒,伸手又掐了下南宮宇。南宮宇立即痛叫,齜牙咧嘴捂著受傷的腰,抱怨弟弟手狠。水泱目不轉睛的盯著賈瑞,聽聞身後人言語,皺眉命令道:“全退下!”“是!”五人齊聲回答行禮,隨即驅趕馬兒向前跑,眨眼功夫不見身影,原地只留下賈瑞和水泱兩人。賈瑞見眾人離開,又向後退了退,身子貼著馬肚子,似乎那樣靠著比較有安全。水泱眯著眼盯著賈瑞,猜測他此刻想什麼,卻又猜不透。他知道人一旦陷入了感情,所謂的冷靜判斷力、所謂的掌控全域性全部都是空談。他永遠不知道賈瑞的下一步棋會走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該下那一步棋會堵住他前行的路,要他乖乖的留在自己身邊。一個小小的賈瑞,讓他堂堂一個帝王失算太多次,他心裡甚至開始泛出恐懼,因為太怕失去。“朕並非有意騙你,那天在宮外,朕不得不隱藏身份。後來再見,朕怕嚇著你,也怕連累你,一直沒有說破。”水泱直視賈瑞的眸子,真誠的解釋道。“微臣惶恐,皇上您是九五之尊,說什麼是什麼,不必顧慮臣的感受。”賈瑞目光閃躲,低著頭不卑不亢的回答,也不知是從哪裡來的勇氣。若換成以往,他該嚇得尿褲子才是。可刻他的心痛比死還難受,也許這就是他不再恐懼的原因吧。☆、31帝王表白(31)眼淚不爭氣掉下來,賈瑞把頭低的更深。想著自己真的對他有了好感,甚至開始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