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被賈赦問的語塞,臉上還是一副不滿的神態。最後,他從嘴裡嘟囔出一句:“這算什麼升官,明升實降!”“你要這麼想,我也沒法子!”賈赦耐心耗盡,放冷話道。賈政冷哼一聲,瞥一眼賈赦。事情果然如媳婦所言,他大哥根本就是見不得他好,就怕自己升官了,將來二房風頭又蓋過大房去。什麼兄弟情義,都是白扯!他真真是錯看了大哥!賈政起身就走,賈赦叫住他。“你站住!不管這事兒你怎麼以為的,這位置最適合你,體面又不會出錯,高官厚祿不是誰都能要的來的。有多少人,一朝呼風喚雨,一朝身首異處,何必呢。”賈赦多嘴勸了一句,也算是替本尊盡了做大哥的本分。賈政仍不領情,偏過頭去,不願理會賈赦。賈赦瞧他這副小肚雞腸的樣兒,還真不後悔這樣安排了。就他這度量,這水平,能混個四品官做已是大幸了。“我還有個事兒跟你說。”賈赦頓了頓,看眼邢氏,繼續道,“寶玉的事兒得解決了。”“什麼事兒?”賈政驚訝的轉頭看賈赦。“也不能叫他天天這麼不務正業的在內帷廝混,哪有半點爺們的樣子。他如今可是你們二房唯一的嫡子,不好生教導怎麼行?你是他父親,該知道我說這話是正理。”賈赦說完,餘光掃向不大樂意的王夫人,繼續道,“家中的學堂什麼樣,你但凡換件粗布衣裳,出去隨便抓人問問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寶玉斷不能再去那地方學,我看不如給他送到好點的書院,由著他自己學習歷練一番也好。”賈政皺眉沉默,似乎覺得賈赦的話很有理。他望子成龍,自是希望寶玉能學好。於是賈政決定暫且將官職的事兒放到一邊,一會兒再計較,先和賈政商量寶玉的事兒。“你說去哪兒?”“京外有個青山書院,極好,裡頭有幾個先生曾是貢生出身的,都是些因年歲大告老還鄉的,又或是清高不願在朝的,學識都是個頂個的好。”賈赦道。賈政聽說過這個書院,確實是個極好地選擇,不少京內外的世家子弟都選在就讀在哪兒。每次鄉試,青山書院出來的舉人數不勝數。“倒是個好地方,只是我聽說那地方費用可不便宜,”賈政可沒有什麼私房錢供這個。“那有什麼,就從公家裡出。寶玉是我的親侄子,都是一家人,何必計較這個。”邢氏開口道。賈政驚訝的看向邢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萬萬沒想到他覺得最大的阻礙,竟不是阻礙。“那倒是極好了,怕只怕老太太那邊——”“你為孩子好,她會不同意?她能選擇耽擱了寶玉前程的路麼?”賈赦不信把這個帽子扣在賈母頭上,賈母還會阻止。這畢竟是家族利益,關係到榮府的未來,賈母攔不了。賈政點頭,覺得這是個難得的好機會。“行,就這麼定了!”“老爺,”王夫人為難的叫一聲,嗔怪地看著賈政,他做決定怎麼不跟自己一聲?“你個婦道人家,哪知道這青山書院的好處。”……於是,賈寶玉去青山書院讀書的事就算定下來了。寶玉剛剛遭遇了兩次捱打,以及林妹妹要會揚州的雙重打擊。如今,他抑鬱臥床,忽聽父親要把他打發到離京城頗遠的青山出院就讀。寶玉徹底瘋癲了,讀書又是讀書,為什麼他非要讀書,就這麼在家中生活不是很好麼。他不想讀書,他就想在家中玩耍,整日無憂無慮地跟姊妹們玩樂多好……寶玉有些魔怔了,哭哭啼啼的跑到賈母跟前訴苦,拉著賈母的胳膊磨她。賈母也捨不得自己的寶貝孫兒,奈何二兒子是為了寶玉的前途著想,她根本沒有理由去阻止。賈母也傷心,抱著乖孫兒就哭。祖孫倆鬧到半夜才睡,賈母因感傷過度,第二日竟病得起不來床了。寶玉還來鬧,一邊說關心著賈母的病情,一邊仍舊是和賈母哭訴自己不想去書院。寶玉一傷心,賈母就傷心,也哭,結果賈母的病被寶玉鬧得越發嚴重。邢氏看不下去,正好以此為契機叫賈政儘快送他去書院。如今青山書院正搞一個折扣,家裡若是有兩個人去讀書,其中一個費用減半。邢氏覺得機會不錯,問了問李紈。李紈自是希望兒子賈蘭能得到名師指點一二。於是邢氏也便把賈蘭送去了。一方面因賈蘭是賈家唯一一個看似能有出息的子孫,權當順水推舟送李紈一個人情;另一方面,邢氏也是為了以後堵住二房的嘴。倆孩子一起送去書院,若是一個學得好一個學不好,賈政王夫人也沒話怪她們了,怪只能怪他們自己的孩子愚笨難點化了。半日的功夫,賈寶玉和賈蘭就被送到了書院。書院只允許富家子弟沒人帶兩個隨身小廝伺候,其餘的就都撤了回來。小廝傍晚的時候到家,過來給主子們回話:“寶二爺和蘭哥兒吩咐小的傳話,告知老爺太太們,那青山書院環境不錯,學生和先生也都好相處,該是沒什麼大事兒。只是,只是……”“只是什麼?”王夫人追問。“只是書院有個規矩,書院所有的學生都一視同仁,每年唯有過年時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