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氏驚訝的看著賈母,這都什麼時候了,她老人家還在惦記這事兒。再說人家都已經明面上拒絕了,沒想到她老人家還沒死心。賈赦皺眉看賈母一眼,搖頭,表示不可能。賈母急了:“不試試怎麼知道?”“您老可真糊塗了,那日林妹夫可是連夜就走了,一刻都不願意多呆,您想想決心多大,他憑什麼要反悔?”賈赦不客氣道。賈母氣得咬唇說不出話來。她嫌煩,揮手打發了屋內眾人。等大家都散了,賈母披上了外衣,吩咐鴛鴦扶著她去見王夫人。王夫人因臥病在床,還要勞心費神,又因不及時用藥的緣故,病情愈加厲害。此刻王夫人躺在榻上哼哼呀呀的難受地叫著。賈母蹣跚進門,見此狀,禁不住流淚,忙吩咐人去再請大夫,又自個兒出錢囑咐人去置辦些名貴的補藥添置給王夫人。“媳婦兒福薄,辜負了老太太的厚愛。”王夫人垂淚嗚咽道。賈母抖著手為其拭淚,勉強笑著勸她:“可不能哭,病人最怕傷心了,你還想不想好了?還要不要瞧你兒子大婚,享受你媳婦的孝敬了?想的話就儘快好起來,別叫我這老婆子一把年紀了為你掉眼淚。”王夫人感動的點頭,守住淚乖巧道:“媳婦兒省得。”賈母欣慰的點點頭。王夫人更加感動,她以為賈母此來就是單純來看她勸她的,心裡頭覺得自己還挺重要的。王夫人在心裡暗暗下定決心,以後一定好好養病,不能辜負了老太太的厚愛。“寶玉這孩子也不小了,古語有云,先成家後立業。我看這孩子不愛讀書上進,就是缺個身邊人提點他。”王夫人訝異的張大眼看著賈母,難道是婆婆想通了?意欲答應自己叫寶釵與寶玉結親?王夫人心裡更加愉悅了,頓時覺得身上的病去了大半。她連忙高興地附和賈母,對其點頭。賈母接著道,“林女婿是探花出身,學問自不必說。若是咱們能結下這門親,以後寶玉的學問都勞煩林女婿過問,自不在話下。”王夫人剛聽“林女婿”這三字,腦子像砸了一顆巨石一般,一片血肉模糊,完全不能思考了。賈母還在繼續說:“說親這事兒,他確實犯糊塗拒絕我們,但我不能由著林丫頭那孩子跟著他受苦。他如今又要續絃,就更不行了。我怎能叫林丫頭在繼母的苛責下過活?這事我寧願受委屈,豁出去臉皮了,我怎麼也得把林丫頭從火坑裡救出來。試問還能有誰比我更疼這孩子的?咱們只要把這親事定下來了,林女婿早晚會明白他的錯的。”王夫人急得咳了兩聲,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張嘴之後只能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根本不成話。王夫人急得伸手抓脖子,賈母忙眼含著淚伸手攔住了她。“是我心急了,你還病著,我不該拿這些雜事煩擾你。聽我的話,好好養病吧!”賈母拍拍王夫人的手背,見王夫人看著自己眼珠子直動,像是有話說,但偏偏她說不出來。賈母也沒耐心去聽了,囑咐丫鬟們好生照看,回頭吩咐看門的嬤嬤:“等你家老爺回來,不管多晚,叫他去見我一趟。半個月了,我都沒見他的影兒。”賈母發完牢騷,帶著人回去了。時至深夜,賈政才帶著一身酒氣回來。那婆子等得急,一見二老爺又是這樣的,連連在心裡嘆息。但她也是沒辦法,帶著人就把二老爺扶到賈母的住處。賈母是老人家,每日睡得早。今日為了等賈政,已經晚睡了一個時辰,連連打哈欠。婆子們一扶著賈政進門,賈母就聞到一股子濃烈的酒氣。婆子連忙跪地賠罪。賈母皺眉:“怪不得你們,是他自己在外頭喝酒回來晚了。”賈政嘟起紅紅的臉蛋,半醉半醒地問賈母:“母親,您這麼晚找我有事?”“是有件事要和你商量,”賈母皺眉,不知道這時候是不是合適的時機。賈政喝得高,情緒比以往興奮許多,他笑嘻嘻地拍拍胸脯跟賈母保證道:“你老儘管吩咐,兒子萬死不辭,一定給您辦妥貼了。”賈母一聽這話,終於樂了。身邊的婆子不禁恭維道:“二老爺就是孝順,喝過酒也不忘自己最該孝敬老太太您呢。”“是啊,我沒白養他。”賈母樂呵道,轉即讓人扶著賈政坐下,賈母與賈政面對面道:“我想跟你商量寶玉的親事,前些天跟林家鬧得事兒你也聽說了。不過這門親事咱不能就這麼放棄了,你林妹夫如今在皇上跟前正得寵,風光著呢。他說一句話,比你請人喝酒求人百次都好用。咱們若是能跟他親上加親,他就這個一女兒,還不得一門心思的孝敬巴結咱們?”賈政紅著臉點點頭:“母親說的有理,可這親事人家不願意,咱們能怎麼辦?”“也就他一個不願的,林丫頭養在我跟前的時候,和寶玉處的不知道多親暱呢。這倆孩子天生就是一對,分不開的。再說了,林丫頭那身子骨兒不好,誰家能要這樣的媳婦兒,也就咱們能真心實意的對她好。滿京城數數,可沒有比我更寵愛林丫頭的了。再說寶玉娶了林丫頭也好,林家乃是書香世家,有你林妹夫督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