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媒婆猶疑的扭頭詢問孫紹祖,孫紹祖皺眉,他也沒準備這種東西,就算是臨時作假也不得功夫。那媒婆沒法子,死不承認:“我們當然有,可八字這種東西自然是保密著,給你家主子瞧得。”“呵,這真是天大的笑話。我們家太太連這位小爺的樣子都沒見過,何曾會把二姑娘的八字給你們?今兒個咱就把話說清楚。你要是拿出出來,算你們有道理,拿不出來,都必須磕頭跟我們榮國府門口的兩個大石獅子賠個錯,才能走!”燒火婆子說罷,就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扯住了媒婆髮髻。☆、“啊,你幹什麼!”媒婆死命的掙扎,揮臂扒拉燒火婆子的手臂。奈何人家是幹粗活出身的,身上的力氣是她的兩倍。媒婆鬥不過,手抓著自己的頭髮,左扯右扯,頭髮扯亂了,什麼紗花髮釵之類的頭飾掉了一地。孫紹祖見狀大怒,跳下馬來,上來就要扯走燒火婆子。燒火婆子這才鬆了手,揮起手中的棍子,衝著孫紹祖就是一頓亂打。“都快滾!我家姑娘從來都沒跟你議親過,你可真臉皮厚,半點規矩不懂,你以為我們榮府是什麼,提幾個箱子跑來就能求娶二姑娘?做你的春秋大美夢去!”燒火婆子本就是個粗人,嗓門子大,聲音又尖銳,一嗓子喊下去,聲音幾乎穿透了半邊天。四周圍觀的百姓們聽得此言,才知道這廝求親竟然是不守規矩的,哪有不聞不問就貿然送聘的。百姓們私下議論紛紛。“這是哪家的爺啊,也太不懂規矩了。”“可不是,自己厚臉皮也罷了,怎麼能賠上人家姑娘的名聲。”“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唄!”“吃不著就騷擾人!”……孫紹祖氣得臉紅脖子粗,他畢竟是個爺們,力氣比女人大。他用手臂一擋燒火婆子的棍棒,而後用另一隻手拿住棍子,順勢用力搶了過來。燒火婆子身子失衡往前傾倒,幸虧她反應快,板直了身子立馬停住了。孫紹祖竟被榮府一個燒火的下人羞辱,哪裡肯饒了她,手握棍子揮臂就朝著那婆子意欲狠狠地打過去。婆子嚇得坐地,撒潑地放聲大哭。“你們快來瞧瞧啊,打人了,打死人了啊。什麼狗屁求親,你們見過上門求親打人的麼?”眾百姓們對孫紹祖指指點點,議論聲更大了。孫紹祖氣急,尷尬的瞅著那些指責他的人,露出一臉失算樣。他猶豫了下,轉即目光發狠地看向燒火婆子。“你一個下賤奴才,言語欺辱我在先,我代為教訓有何不對!”蘇紹祖連帶著把先前在榮府所受的侮辱,一併算在眼前這個婆子頭上。他惡狠狠地盯著婆子,大力揮臂,照著那婆子的腦袋狠狠打去。“放肆!”一記男聲響起,聲音不大,卻震懾力十足。眾人尋聲,望向榮府半開的朱漆大門。短暫的沉寂之後,大門突然“吱呀”一聲,兩個小廝各抓著一扇門,用力的向兩側推,大門徹底被開啟了。門裡站著一群人,打頭的是一位錦衣男子,身子頎長,面容如玉,貴氣不凡。男子慢慢踱步上前,身後跟著十幾個隨從亦步亦趨的跟著。男子走到了門口,犀利的目光掃視眾人,眉目微微上揚,眯著眼睛,突然笑了。眾人這才仔細的瞧清楚他的面容,此人看著似有些上了年紀,一笑,眼角掛著兩道淡淡的皺紋,卻一點都不影響他俊逸的容貌,反憑添幾分沉穩從容之氣。眾人正納悶他身份是何等高貴之時,便聽見那個燒火婆子慌忙跪地,叫了一聲“大老爺”。眾人這才知曉,原來此等高貴的人物是榮國府的大老爺。不愧是承襲祖上爵位的嫡長子,這通身的雍容氣派,可不是常人可有的。時隔多年,孫紹祖才見賈赦,驚訝其變化之大。他猶記他第一次見賈赦的時候,自己還是六七歲的年紀,隨著父親來榮府交際。那是賈赦雖然年輕,但卻一點都不作為,不修邊幅,驕奢淫逸,連說話都透著猥瑣勁兒。且不說那些世家大族的老爺們怎麼瞧他的,他這個孩童當初都是打心眼裡瞧不起這位老爺的。可如今這位赦老爺,一身蒼勁的玄色錦袍,身姿挺拔,嘴角雖含笑,但整個人確實清清冷冷的,時刻散發著一股子“生人勿近”高貴氣息。“你個燒火婆子,怎跑到這裡來?”賈赦問道。燒火婆子忙驚恐的回道:“老爺,昨兒個晚上颳大風,院門口的梧桐樹被折了杈子。奴婢尋思砍了拿去廚房燒火。半路上就聽見門口有人無禮喊叫。本不是奴婢的事兒,奈何叫門聲不止,聲音還越來越大,越來越無禮。奴婢想著不能擾了主子們的清淨,就跑過來瞧瞧,就聽說這遭子事兒。咱們姑娘的名聲可是她們隨意汙濁的?奴婢氣不過,索性開門與他們理論。”“嗯,”賈赦面色不便,垂目看著燒火婆子,淡淡道,“到底是破了規矩的。罰你半年的月錢,去吧。”眾人見狀,一邊為燒火婆子的勇敢稱讚,一邊歎服榮府的禮法規矩。真真是鐘鼎之家!“伯父!”蘇紹祖回過神兒,慌忙丟了棍子,衝賈赦行禮。賈赦冷冷的瞥他一眼。孫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