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徹底絕望了。“好,映畫,我們走!”她決絕地拉起映畫的胳膊。映畫堅決拒絕了:“公主,你走吧,映畫不能走,這冷宮之內,必然要燒死一個人,如果他們在灰燼中找不到公主的屍體,必然會追殺,那麼,咱們誰也逃不走了,就讓映畫替了公主吧。”“不,映畫,我帶你走,我能帶你走的。”她堅定地說,心中,卻沒有多少把握。宮中,禁衛森嚴,想要逃出去,絕非易事。但,她怎能丟下映畫獨自逃命呢。可映畫卻笑了:“公主,這是映畫甘願的。”言畢,就一頭撞死在了宮牆上。蕭依雁大慟。但映畫已死,哭是無用的。望著上林苑的方向,她緊握著手中的玉環,咬牙道:“映畫,我絕不會讓你白死的!”她將手中的玉環一摔為二,握在了映畫右手心,便躲在了宮牆之外。少時,她聽見有人潑油脂的聲音,繼而,火光大起。為了不讓鄧寧容疑心,她慘叫哀嚎著。雖是故意為之,但心中的悲涼一層漫過一層,似要將她淹沒。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若不是映畫,這燒死在冷宮之中的,必然是她。那玉環,已經變作了玉玦。摔斷玉環,是她和宇文炫死相決的決心。她再也不願意見到那個傷了她心的男人。她剛欲離開,只覺手臂一緊,接著,整個人便被提起,之後,什麼都不記得了。再清醒時,已經是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四周皆是珍珠簾幕,身畔,一盞水晶燈光朦朧,如夢似幻。她吃驚地坐起,卻發現,自己是躺在綿軟的床帳之內。彷彿是宮中。彷彿是在夢中。故國的夢中。“三公主……”八尺寬的檀木床頭,一聲輕喚。她這才注意到,眼前站著一個風神俊逸的高大的男子。“你是誰?”蕭依雁被男子一襲玉白色繡金龍的錦袍驚到了。“三公主可曾記得阿鴻?”男子眼底的神色如那水晶碧玉中的燈光一樣溫暖。 我已經死了麼阿鴻?蕭依雁渾身一激靈,頓覺一股冷氣由腳底直躥到了頭頂。這阿鴻,曾是她在突厥王府中時的隱身侍衛。十年前,便死去了。如今,怎麼會站在她的眼前?難道我也已經死了嗎?想到這兒,她的身體開始微微地顫抖,一種絕望至極的恐懼如驚濤駭浪一般擊打著她的心魂。不是她怕死,是她還不想死。新仇舊恨還未報,怎可這麼窩囊地死去?見蕭依雁如此落寞,男子眼底泛著很明顯的同情和疼惜,上前雙手按了按她顫抖的肩,安慰道:“三公主別怕,有阿鴻在,不會有人再傷害你了。”透過柔軟的紗衣,蕭依雁感受到了男子手心的溫熱。心忽然就安穩了下來。只有活人才會有如此溫暖的手。還好,她並沒有死。她緊緊地盯著眼前的男子,仔細地辨認著,隱約覺得,這男子就是阿鴻。“認出來了嗎?”男子的眸光愈來愈溫柔,向著蕭依雁極溫和地一笑。“你還活著?”蕭依雁清凌凌的眼中盡是震驚和不相信。男子點點頭,似乎有些歉疚,又似乎在追思著什麼。沉默片刻,他淡淡含笑:“常想起和三公主一起在雲山打獵的情景,那時,你還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小丫頭,捉起狐狸來毫不費力……”忽然間,蕭依雁的眼中已經泊了大片的淚水,沒想到還能再見到故國之人。可她怎麼也不能將那個愣頭愣腦的隱身侍衛和眼前的這個英姿神偉器宇軒昂的男子聯絡起來。“我這是在哪裡?”她環顧四周,惶惑地問。她只記得冷宮火起之後,她預備逃離,之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這是魏周交界的居庸關。”“居庸關?”蕭依雁大吃一驚,“這不是……”她沒有說下去,只是急急地要下床。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宇文炫出征的邊關便是居庸關。她要去找他,去質問他,她究竟是犯了多大的罪,他竟然要將她燒死在冷宮?男子似乎洞徹了的心思,上前一步攔住了她:“你是要去找宇文炫那廝?他已經連夜回長安了。”連夜回長安了?蕭依雁忽然感到胸口有一團熾熱的憤懣之氣,漸漸地簇成烈烈如焚的火焰,似將要把她的整個身體燃燒。想必得知她被燒死在冷宮,迫不及待地想回去和鄧寧容慶祝吧。“只恨那昏庸皇帝和那歹毒的鄧寧容,他們竟然要一起將公主燒死在冷宮之中……”映畫的那句話再次在耳畔響起。一想及此,一腔的烈焰似乎要將她焚化。猝不及防,發抖的身體被男子攬入懷中:“雁兒,孤終於把你從虎狼窩裡救回來了。”孤?蕭依雁完全愣怔在那兒。 果然是那廝對你不好她驚惶地盯著阿鴻,但見阿鴻的眼中全是深情。忽然,她似乎明白了什麼,驚問:“你竟是魏人?”旋即,她受了炮烙似的推開了阿鴻的懷抱:“原來你就是魏國皇帝拓跋鴻!”她的語氣裡竟含了幾分仇視和輕蔑。她想到了鄧寧容,那個魏國的密探,那個蛇蠍一樣的女人!拓跋鴻眸光一凝,似有不悅,卻依舊點頭溫和道:“是我,雁兒。”一聲雁兒,叫得萬般親暱。而蕭依雁卻沒有感受到這親暱,而是驚